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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棠说:“接到了。”

赵平津侧过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沈敏听见他的声音,开始逐项地报告:“上边的领导预计六点在公司视察完毕,会议报告我整理后会转交刘司机,一会他带给您,今晚定了八点半在北京饭店,您记得出席。”

赵平津答了一声:“嗯。”

沈敏说:“还有贺秘书给您预约的今天下午,庄主任门诊六点下班,下班前您记得去复诊。”

赵平津答了一句:“知道了。”

沈敏汇报完他的行程,跟西棠招呼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西棠问:“身体怎么了?”

赵平津淡淡地答:“胃痛,老毛病了。”

西棠想说,结婚了你太太没照顾你么。

想想这一句实在可疑,只好默默地不说话了。

赵平津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轻轻地笑了笑:“咱俩分开了你天天诅咒我吧。”

西棠扑哧一声乐了:“造孽太多,诅咒你的可不止我一个吧。”

赵平津笑嘻嘻的:“还真没有,我对不起的女人,就你一个。”

西棠赶紧地答:“唉哟,大荣幸。”

赵平津笑了笑,也没有再说话了。

隔了一会儿,西棠还是忍不住:“自己身体当心点儿。”

赵平津轻轻地嗯了一声。

车子停在了酒店前的车道上,她助理等在大堂门口,西棠解开安全带,赵平津忽然唤了她一声:“黄西棠。”

这时西棠手机响起来,谢振邦给她发了个信息,倪凯伦正在医院产检,谢振邦摸着她圆圆的肚皮,两个人扮鬼脸拍自拍,西棠对着屏幕笑了。

一会儿她从手机中抬起头来:“什么?”

“没事,过去吧。”

西棠冲他摆摆手:“谢了。”

西棠下了车,站在路边,看着赵平津利落地转动方向盘,把车掉头,压线并入了车道,驾驶座上的男人穿一件白衬衣,浅灰西装,隔着车子的挡风玻璃,英俊面容一闪而过。

西棠慢慢地转身往酒店里走,这是一个平淡的星期四的午后,北京五月傍晚的夕阳,淡淡地洒在鼓楼上。

心底一片寂静无边。

去青海的飞机上。

黄西棠睡着了。

梦里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深绿,农场里的牧草长得齐人高,一个女孩子的脸慢慢浮现出来,稚嫩的脸庞,穿一件打着补丁的深绿色军装,扎着腰带,齐耳短发,她知道,那是的丁芳菲的原型,十八岁的高中应届毕业生,在青海湖农建十二师建设兵团下乡了两年零三个月,从一九六八年返城后,至死,她从未再回过青海湖。

西棠一点儿也不害怕,她远远地望着她,心底轻轻地跟她招呼:嗨,你回来看我们了吗。

梦境里断断续续,两个年轻人在河边的枸杞树林中纠缠,衣服脱了挂在低矮的枝桠上,身体交缠和激情喘息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西棠屏住了呼吸,感觉手脚被压住了,怎么都挣不脱,这时背对着她的男人,忽然转过了脸。

背影里是肢体清秀的年轻孩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得刺眼的脸庞,俊美五官带一点削薄的硬秀,眼底幽深,在望着她,目光里有一层薄薄的笑意。

西棠在飞机上突然惊醒了过来。

西棠猛地吸进了一大口气,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拉过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耳边听到助理阿宽走过来趴在她的座位旁:“姐,你怎么了?出了一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