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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们才尽兴地走出舞厅,我斜倚在他的肩膀上,仍然想笑。回到了家里,我禁不住在小房间内滑着舞步旋转,还是不住地要笑。换上睡衣,拿着刷头发的刷子,我哼着歌,用脚踏着拍子,恰恰,恰恰恰!妈妈诧异地看着我:

“这个孩子疯了!”她说。

是的,疯了!世界上只有一件事可以让人疯:爱情!

这天,我和何书桓去看电影,是伊丽莎白·泰勒演的《狂想曲》,戏院门口挤满了人,队伍排到街口上,“黄牛”在人丛里穿来穿去。何书桓排了足足一小时的队,才买到两张票。前一场还没有散,铁栅门依然关着。我们就在街边闲散地走着,看看商店中的物品,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等待着进场的时间。

忽然间,我的目光被一个瘦削的男人吸引住了,细小的眼睛,短短的下巴,这就是雪姨那个男朋友!这次他没有开他那辆小汽车,而单独地、急急忙忙地向前走,一瞬间,我忽发奇想,认为他的行动可能与雪姨有关,立即产生一个跟踪的念头。于是,我匆匆忙忙地对何书桓说:

“我有点事,马上就来!”

说完,我向转角处追了上去,何书桓在我后面大叫:

“依萍,你到哪里去?”

我来不及回答何书桓,因为那男人已经转进一个窄巷子里,我也立即追了进去。于是,我发现这窄巷子中居然有一个名叫“小巴黎”的咖啡馆,当那男人走进那咖啡馆时,我更加肯定他是在和雪姨约会了。我推开了玻璃门,悄悄地闪了进去,一时间,很难于适应那里面黑暗的光线,一个侍应小姐走了过来,低声问我:

“是不是约定好了的?找人还是等人?”

我一面四面查看那个瘦男人的踪迹,一面迅速地用假话来应付那个侍应生,我故意说:

“有没有一个年轻的,梳分头的先生,他说在这里等我的!”

“哦,”那侍应生思索着问,“高的还是矮的?”

“不高不矮。”我说,继续査看着,但那屏风隔着的火车座实在无法看清。

“我带你去找找看好了。”那侍应生说。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于是我跟在她后面,从火车座的中间走过去,一面悄悄地打量两边的人。立即我就发现那瘦男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位子里,单独一个人,好像在等人。我很高兴,再也顾不得何书桓和电影了,我一定要追究出结果来!我转头对侍应生低声说:

“大概他还没有来,我在这里等吧,等下如果有位先生要找李小姐,你就带他来。”

我在那瘦男人前面一排的位子里坐下来,和瘦男人隔了一道屏风,也耐心地等待着。

侍应生送来了咖啡,又殷勤地向我保证那位先生一来就带他过来。我心里暗中好笑,又为自己这荒谬的跟踪行动感到几分紧张和兴奋。谁知,这一坐足足坐了半小时,雪姨连影子都没出现,而那场费了半天劲买到票的《狂想曲》大概早就开演了。那个瘦男人也毫无动静,我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等到底。

又过半小时,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我面前经过,熟练地走进了瘦男人的位子里去了,我听到瘦男人和他打招呼,抱怨地说:

“足足等了一小时。”

我泄了气,原来他等的是一个男人!与雪姨毫无关联,却害我牺牲掉一场好电影,又白白地在这黑咖啡馆里枯坐一小时,受够了侍应生同情而怜悯的眼光!真算倒了十八辈子的霉!正想起身离开,却听到瘦男人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话:

“到了没有?”

“今天夜里一点钟。”这是个粗哑的声音,说得很低,神秘兮兮的。我的兴趣又勾了起来,什么东西到了没有?夜里一点钟?准没好事,一切“夜”中的活动,都不会是光明正大的!我把耳朵贴紧了屏风的木板,仔细地听,那低哑的声音在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