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无明白昼 3.星星的孩子(第3/4页)

当地面上能站着的只剩五六个保安了,乔南提醒道:“殷阿姨,大部队来了,带队的有五个人,都拿着手枪。”

殷其梅毫不犹豫地鸣金收兵,吹了声口哨:骆沉明听见口哨,带着林九微和小耳朵出了住院部,随殷其眉朝疗养院大门口飞奔,番茄炒蛋和青椒炒肉则弓背龇牙地在保安们面前摆出一字长蛇阵,防止他们靠前一步。

“殷阿姨快点,他们快要追上来了。”乔南看着监视器说,“还有——”

乔南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还有什么?”殷其眉问。

乔南和桑绪眼前,电脑屏幕骤然间一片雪花,桑绪安装的后门被人发现,一应入侵手段都遭到了强力清除。

疗养院行政楼顶楼的露台上,张臻吊儿郎当地躺在一张沙滩椅上,手里在玩一把鲁班锁,他肚皮上放着一袋炭烤鱿鱼丝和一罐狗饼干,他自己吃一口鱿鱼丝,就拈一块狗饼干,懒洋洋叫一声“烛阴”,他养的哈士奇便摇头摆尾迈着小碎步过来。

张臻看着它的馋样直叹气:“吃吃吃光知道吃!盘古墓里让你咬个人可是要了你的狗命了。”

这时手机震动,显示万青川要求通话,张臻长叹一声,照烛阴的脑门弹了一记:“都是你害的!”烛阴扭头就把张臻的鲁班锁咔嚓咬碎了。

“人解决了吗?”万青川问。

“还没有,”张臻欲哭无泪地看着鲁班锁,“保镖正追呢。”

“怎么追的?”万青川问。

“就呼啦啦野狗扑食那么追呗!”张臻说。

“叫人用枪。”万青川说。

张臻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啊?”

万青川重复道:“用枪。”

乔南听见耳机里传来疗养院的枪声,殷其眉“嘶”了一声,她的胳膊被子弹擦过,顿时烧出一条血淋淋的口子。疗养院门口是一大片气派开阔的广场,要这么暴露在敌人眼皮地下跑出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你帮我接杜阿瘦电话。”殷其眉吩咐乔南。

乔南和杜阿瘦一直连在另外一条线上,杜阿瘦虽是地道的海南人,还名叫“阿瘦”,却长得肥头大耳——他年轻时的确是黧黑干瘦的典型海南面貌,结婚以后日子过得太滋润,就长成了猪。此刻正开着他的出租车等在疗养院外的马路上,听从乔南指挥。不过今天之前他可不认识乔南,请他来帮忙的是殷其眉。

电话接通后,殷其眉对杜阿瘦说:“阿瘦,殷阿姨今天有难了。”

杜阿瘦对着后视镜整理他头上的两根杂毛:“我全家老小的命都是你殷阿姨给的,殷阿姨你说,叫我做什么?”

殷其眉说:“那好。你把车开进来,往前一直开到有一个红顶的凉亭那里,前后车门都打开,发动机不要关。”

杜阿瘦满意地理好了他的汉奸式中分头——他其实蛮想留个气派的偏分,奈何左边头皮上一道三寸长的伤疤实在吓人,弄好发型,杜阿瘦调转车头,油门踩到底,朝疗养院关死的铁栅栏门毫不犹豫地撞了过去!

前面杜阿瘦开着出租车横冲直撞地闯进来,后面骆沉明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林九微和小耳朵,轮椅的轮子跟风火轮似的转得飞快,朝出租车奔去。殷其眉殿后,她扬手把消防斧朝最近的保安掷去,算盘指东打西,变幻莫测,但要她本人来说,她的功夫还很不到位,这也是机缘,天叫她遇到一个形意太极八卦都融汇贯通的拳师,但那拳师又只有缘分教她一年,倘若当年四海行船时遇到的那位拳师在现场,三十个带电棍的保安怕还不够他开筋骨的。

人上了年纪,连打架的空隙都要走个神,因为遇到的事情太多,什么都是牵一发就动了全身。这么稍一走神,就被一个保安近了身,殷其眉直身并步,左掌托右肘,右手抓算盘直捣而出,一招“罗汉敲钟”迎面打在保安脸上,将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高壮保安打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墩在地上,电棍根本没有机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