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4页)

沈令蓁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喝了,我再不敢喝了。”

霍留行看她这心虚地埋头舀羹的样子,摇了摇头,真觉自己像是养了个闺女。

午膳用到后半程,空青来了,找的却是沈令蓁:“少夫人,二姑娘在外头找您。”

她还没应话,霍留行先冷冷道:“她最近粘你倒粘得挺勤快?”勤快到连他这个兄长的字都随便敢卖了。

“小姑娘成天待在宅子里无趣嘛。刚好我也闲。”沈令蓁解释,又转头问空青,“二姑娘可是有事?”

“二姑娘说一会儿想上街去,但大姑娘伤刚好,没兴致出门,她便来问问您要不要一道。”

沈令蓁眼睛一亮,又黯下去,偏头看了眼霍留行。

虽说西北此地不重男女之防,但她毕竟从小长在汴京,这抛头露面的事,习惯了不由自己做主。

霍留行看了眼窗外高悬起的日头:“这时辰外头很热,你不会中暑气?”

“我没这么……”

“娇弱”二字还未出口,沈令蓁自我衡量了一番,想到从前夏季并非无此先例,便道:“那好吧,我不去了。”

“你还因噎废食上了?”

沈令蓁奇怪地看着他,想霍留行怎么突然变得跟她阿爹一样婆婆妈妈了。

她撇撇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郎君叫我怎么办?”

“喝了防暑的茶汤再去。”

她立时喜上眉梢:“郎君真是足智多谋。”又交代空青,“与二姑娘说一声,我一会儿就来。”

霍留行想了想,回头问京墨:“今早定边军那边送来的信报,不是急信吧?”

“不是,但小人方才看了一遍,发现几处可疑,可能需要您尽快过目。”

“那你派几个府卫跟着她们,确保她们的安全。”

沈令蓁这才听出霍留行的用意:“郎君不必担心,陪着我们上街,好好处理公务就是。没有郎君,这街上安全得很。”

“……”真是狗咬吕洞宾。

京墨心道少夫人这话虽然实诚,却并不是没有道理。

霍留行却不想再多看沈令蓁一眼,吃到三分饱便回了书房,拿起京墨整理好的信报翻阅。

这一翻便是大半个下午过去。

他将信报叠成一叠,搁在一旁,推开一卷羊皮地图,拿手指一点点划过去,慢慢皱起眉来。

京墨道:“西羌盐、洪两州爆发旱灾已有月余,近一月来,两州饥饿无食的流民不断骚扰边境,时有抢掠之举,主君镇压大小□□竟多达十余起,且西羌朝廷对此两州流民的安置举措始终未能落实,赈灾效力极其低下,不知是底下官员层层贪腐,还是上头有意放任。郎君觉得,这其中是否有蹊跷?”

“光凭这点不好定论,但这十余起□□发生的地点的确有门道。”霍留行指着地图,一处处点过去,“都是边境沿线兵力相对薄弱的地方,且打得一手声东击西的好战术。”

倘使是普通流民,不该一找一个准,也不该有如此无间的彼此配合。

“那么果真是有军队混进了流民当中,借此天灾有所图谋?”京墨皱着眉头,“只是西羌人到底在图谋什么呢?”

霍留行蹙着眉没有说话。

十年前,西羌人夺走河西,尝到了甜头,近年来愈发贪得无厌,明枪暗箭,层出不穷。

偏圣上心魔未除,不仅不敢收复河西,反在边关一带不断安置中央派来的文臣牵制武将。

如今霍留行的父亲已六十高龄,又因久经沙场一身伤病,越发不堪支撑;而霍留行对外又是个残废,自然也不会被放在眼里。

边关顶事的将领所剩无几,西羌人蠢蠢欲动,实属寻常。

京墨叹了口气,又道:“虽信报中未曾提及一字,但小人想,主君这一月来殚精竭虑,应也已是强弩之末。倘若西羌刻意延迟赈灾,这样下去,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