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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里有多少?”我说。

“你不是在说钱?”

“按照我的理解,是消息。”

“关于什么的消息?”

“你真健忘,里根啊。”

“噢,那个。”天花板上的一盏铜灯射下一束光来,他在温和的灯光里挥了挥亮闪闪的指甲。“我听说你已经得到消息了。我觉得自己欠你一笔赏金。别人事儿办得好,我就要付钱,习惯了。”

“我开车到这儿来不是为了要钱。我做多少事就拿多少钱。按你的标准不多,但过得去。一次接待一个顾客是原则。你没杀里根吧?”

“没有。你觉得我杀了他?”

“我没法把你排除在外。”

他大笑起来。“你在开玩笑。”

我也笑了。“当然,我是开玩笑。我没见过里根,但我看过他的照片。你没有适合派去杀他的人手。对了,我们还在查这件事的时候,别再派揣着枪的小阿飞来找我了。我怕受不了,发起疯来把人打死。”

他透过玻璃杯看了一眼炉火,把杯子放在书桌尽头,用一块极薄的细布手帕抹了抹嘴。

“你很会说话,”他说道,“不过我敢说,你操办起事情来更是要厉害得多。你其实对里根并不感兴趣,对吧?”

“从职业上来说,没错。没人要求我对他感兴趣。不过我知道有人很想知道他的行踪。”

“那女人才不在乎呢。”他说。

“我是说她父亲。”

他又擦了擦嘴唇,接着看着手帕,仿佛觉得上面会有血似的。他聚拢起两根茂密的灰色眉毛,伸出手指摸了摸那只饱经风霜的鼻子的内侧。

“盖革想方设法勒索将军,”我说,“将军虽没亲口说,我觉得他至少有点害怕里根是幕后黑手。”

艾迪·马尔斯笑了。“哼哼。盖革对谁都来这套。那绝对是他的主意。他从那些貌似合法的人那儿拿到纸条——就是合法的,我敢说,只要他不敢去控告他们。他会给那些纸条写上花体字,然后寄出,手里一张牌都不剩。如果他下一张牌抽到A,他就有了一个担惊受怕的主顾,正式开工。如果他没抽到A,直接撂挑子就行了。”

“聪明的家伙,”我说,“这回他是真的撂挑子了。不仅撂挑子,命都搭进去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他不耐烦地耸耸肩。“每天传来的这些消息,有一半我都巴不得求求老天别让我知道。在我这个圈子里,精力用在最差的地方就是去知道别人的事。如果你要找的只是盖革,那问题已经解决了。”

“问题解决,报酬付清。”

“对此我感到很遗憾。我希望老斯特恩伍德可以用固定薪水雇一个像你这样的大兵,专门看住他家的那俩女儿,至少让她们一星期在家待上几晚。”

“怎么说?”

他嘴巴一动,显出怒容。“她们是十足的麻烦。就说那个黑头发的吧。她在这里人见人厌。输了她就欠着,最后到我手里的就是一大把纸片,什么价位都没人肯贴现。她除了一笔零用钱自己是没钱的,老爷子遗嘱里写了什么还是未知数。赢了她就把我的钱带回去。”

“第二天晚上你就拿回来了。”我说。

“拿回来了一部分。但在一段时间内总体上我是输家。”

他真诚地看着我,好像这件事对我而言很要紧似的。我搞不懂他为什么觉得有必要告诉我这一切。我打了个哈欠,把酒一饮而尽。

“我出去看看这场子。”我说。

“好的,去吧。”他指了指保险柜门旁边的房门,“这扇门通往牌桌后面。”

“我想从赌鬼们走的地方进。”

“好的。你随意。我俩是朋友对吧,大兵?”

“当然。”我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

“也许有天我能真的帮到你,”他说,“这次的所有消息你都是从格里高利那儿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