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孤儿的心伤(第4/7页)

回到于家客房稍坐片刻,方离释然,毕竟她已经习惯受人冷落,也清楚自己的孤儿命运是无法改变。今天于妍的态度不算什么,只不过是再次提醒她这个事实。她拿起行李包,转身要走的时候,一眼瞥见床头处的粉白墙面有两处划痕,不由地愣了愣。走近一看,划痕并不深,看起来是新的。她低头看着自己手指,指尖的红痕已经消掉,但是隐隐的酸疼感还在。

发生什么事?难道这个划痕是自己的手指甲抓出来的?

回到民间基金会办公室,有种与以前不同的感觉,可以说是陌生些,也可以说亲切些。陌生是因为离开一天,这是三个月来第一次不是二十四小时呆在基金会办公室,重新审视着它,感觉自然不同。亲切是因为方离明白过来,她是无处可去,这里是她惟一的家。

放好行礼,她开始收拾去瀞云要带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无非是几件衣物,一些资料、相机、平常的药品。她读书时去过瀞云群山考察,见识过蛇与桃花瘴的厉害,但也没有梁平说的那么严重。

天稍黑时,接到徐海城的电话:“方离,你说什么我跟江美辉约会?”

“你们不是一起去看电影吗?”

徐海城沉默着,既不否定也不承认。

方离忍不住提高声音:“怎么,大徐,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呀?”

电话另一端的徐海城无奈地说:“是一起看电影,跟约会根本没关系。”

方离嘲讥地说:“看来你对约会的理解与众不同,即使是今天,一男一女去看电影,99%的人会认为他们在约会。”

“好了,不说这个事情,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任我的。”

“你不是一样不信任我?”

徐海城叹口气,说:“方离,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说话?”

“当然可以。”方离响亮地回答,可是却想不起话题,“你想说什么?”

徐海城吱唔着,显然他也想不起话题。方离微微伤感,两人曾是童年最好的玩伴,一起长大,常常分享有趣的事情,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方离说:“大徐,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说。”从声音听来,徐海城似乎精神一振,方离可是很少请人帮忙的。

“你可不可以带我去钟东桥家里看看?”

徐海城沉吟片刻,问:“为什么?”

“大徐,你还记不记得,我提起过钟东桥家里的东面墙挂着一个傩面具。”

“对,你还给我看过这个面具的照片,它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方离说:“简单地说,这个傩面具是目前民间发现的,与曼西族相关的惟一的物质东西。”

徐海城不解地重复了一句:“惟一的物质东西?”

“没错,在曼西古墓发现之前,有关曼西族的资料全是文字记载,而这个傩面具是我们在民间发现的惟一与曼西族相关的物品。它的意义,一句话,它是可以归入‘物质类文化遗产’范畴。在懂行的人眼中,这个傩面具价值非常高。所以我想请你们再仔细搜查一下钟东桥的家里,看是否他临死之前收起傩面具?”

“我们搜查过几次,确实没有这个面具。”

“那,能否让我进入钟东桥家里呢?我想看看有没有其他跟曼西族有关的东西?”

“就是这个目的吗?”徐海城犹豫不决。

方离脑海里飞快闪过于家客房墙面的划痕,她看着自己的手,说:“当然。我保证不乱动,只是看看,行吗?”

“好,我马上过来接你。”

“现在?”方离正想表示反对,徐海城已经挂断电话了,半个小时后,他到方离的办公楼下,接上她一起驶向绒花巷。

又一次站在绒花巷口,巷子里的路灯全停了,黑漆漆的一片。大街上的华丽灯光冲淡巷口的黑暗,将方离的影子先送进巷子里,青石板上一条变形的人影探头探脑着,长长的腿、短短的上身、更小的脑袋,脑袋部分已与巷子里的黑暗接壤,乍一看像是黑暗扯着这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