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第2/2页)

川雄说完这一切,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久久地坐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川雄恍如从梦里醒来,他说要去看一看四郎,这时野夫才知道四郎没有走,一直在这里陪着他,原来两个人被俘前就知道走不出去了,两人就把四郎埋在一棵古松下。川雄还记得那个山坡,还记得那棵古松,两个人又挖出了四郎的骨头。两个人望着四郎的骨头谁也没说话。不知多久,川雄梦呓一样地说:

“野夫,我真羡慕你。”

野夫抬眼看川雄。川雄的目光盯着四郎。

“四郎,你应该留在这。”

后来川雄就死了,死在野夫和四郎面前。野夫遵照川雄的遗嘱,把川雄和四郎都埋在了古松下,坟前立了一块碑,碑上刻了两个日文。

荒草凄凄,草枯,草荣。

人们经常看见野夫带着孙子,经常梦游一样地出现在古松下。

“爷爷,这上面写的是啥?”一个童稚的声音问。

“野人。”

“啥叫野人?”

“就是没有家的人。”

孙子扒着碑仔细地去看:“为啥野人没有家?”

老人没有说话,抬头仰望那株苍老的古松,古松遮天蔽日。老人眼里滚下两颗昏昏浊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