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第2/2页)

于三叔望着地里忙碌的麦花,身体透过汗湿的衣服凸凸凹凹地显现出来。于三叔的身体就开始从下到上地热了起来。他先是把手搭在麦花的肩上,很有分量地按了一下,又按了一下,接着去接麦花手里的锄,顺势地捏住了麦花那双白白净净,圆圆润润的小手。于三叔有些惊叹,天这么热,活这么累,麦花一身皮肉还是那么白,那么嫩,真是天生的娘娘坯子。于三叔就说:麦花呀,这么粗这么累的活咋是你们女人干的,你看你的小手,都磨破皮了,嘿哟哟,真是的。

捏摸了一下麦花的手,接过麦花手里的锄,帮着麦花锄了起来。麦花抽空把跌倒在地垄里的黑土扶了起来,拍去黑土身上的泥土,她望着黑土,眼泪便在眼里噙着了。

于三叔一边锄地一边说:麦花呀,没个男人帮一把,靠你这么个人女人咋行,这活可不是女人能干的。别指望别人,别人帮得了你初一,帮不了你十五。

麦花点着头。

晚上麦花回到家里,把于三叔说过的话又冲大奎说了一遍,大奎便用拳头去砸炕,声音仍咚咚的。

麦花的心里也不好受,也想痛哭一回,却没有眼泪,眼泪早就化成了汗流到自家田地里了。她躺在炕上,浑身似散了架子。她心里急,也苦,可又不能对大奎说,地里的禾苗长得又瘦又黄,比别人家的差远了。她似乎看到了秋天不济的收成。她只能把气往心里叹了。

那天,麦花正在锄地,突然听到大奎疯了似的喊:俺的地呀,这还是地么?

她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大奎不知何时从家里爬到了地头,衣服撕破了,爬得满手都是血,他望着自家地里枯黄的禾苗绝望得大哭起来。他一边哭叫,一边疯扯身边够得到的禾苗。

黑土被父亲疯狂的样子吓傻了,他呆呆地望着父亲,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麦花大叫一声扑了过去,她抱住了疯狂的大奎,黑土也随之大哭起来,一家人便搂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大奎哭叫:老天爷呀,你咋就和俺一家过不去呀。

麦花也叫:老天爷,你睁睁眼,就可怜可怜俺一家人吧。

黑土叫:爹呀,娘呀,你们这是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