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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我们发现一个好地方,那里要什么有什么!”
可马进说的话,在姗姗听来不过是又一次不切实际的炫耀,两个人的频道依然接不上。气氛很快再次结上了一层尴尬的冰。
姗姗想再度离开,马进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姗姗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回过头认真地看着马进:“有肥皂吗?”
马进开心地带着姗姗穿过森林朝大船走去,一路上斑驳的阳光明媚轻快。他又一次确定那儿就是自己走向幸福的开始,大船就是他离开的机会,而且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自己只能用它离开。
这一路上发生的惊奇和开心,好像都转瞬即逝,当马进回过神来的时候,透过斑驳的镜子他看到姗姗顶着一头鲜活的泡沫,被水打湿的脸上绽出了久违的笑容,身上有一种生动真实的烟火气。但他身旁还倒挂着翻倒的马桶,满地狼藉的灯泡碎片,这一切又都显得那么荒诞而不真实。
姗姗弯腰低头准备冲掉头上的肥皂水,用有些狼狈的眼神示意马进帮忙。
马进在她身后拉住后脖领,动作利落地冲着水。他看到清水逐渐把泡沫一点点地冲散,姗姗白皙的脖颈在阳光、水、泡沫的反光、折射中被调抹成一幅抽象的画。姗姗拱起的背勾勒出好看的弧线,曼妙的身体充满了生命力。
马进觉得他们好像一对相处已久的恋人。
“彩票的事儿,对不起啊。”姗姗擦着头发说出了心里一直藏着的话,而马进早已不在意。
姗姗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掏出马进上次出海临走前送给她的口红,仔细地涂抹着嘴唇,又点了点腮红,然后起身站在尘灰扑簌的阳光中,看起来神采奕奕。
马进兴奋地带着姗姗又将大船里刚才没看过的神奇展示了一番,宛如这里的主人。餐厅、挂在头顶的吧台高脚凳、红酒、罐头、管道交错的隔间、油滴在地上凝聚的小滩、倾斜的地板、光洁的餐具以及能够看到断层外的观景平台。而远处就是蛮荒原始的森林。二人感受着残酷又奇怪的幸福感,直到面对一扇封闭的舱门。
“我好几次都没打开,里面肯定有好东西。”马进死乞白赖地推着门,可门纹丝不动。
姗姗走上前看了看边上贴着的倒置的外文符号,轻轻一拉门上另一侧的扶手,毫不费力地打开了。
马进有些不好意思地跟随姗姗进入一片漆黑的空间,不得不点燃火机。眼前星星似的一点光源闪烁着,让探索看起来有些神秘,像是在翻一只没有拆封过的宝箱。姗姗兴奋地拆开了几卷蓝白条纹的织物和气泡纸。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马进的语气很得意,但他被发热的火机烫着了手指,慌忙熄灭了火机。黑暗的舱内,两人离得很近,虽然看不到对方却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如同刚上岛时在狭窄的山洞里。
“你等一下。”马进把火机交给姗姗,随后用织物将自己的半边身体裹得像个印度男人,又侧过半边身体把一只手伸进姗姗刚才脱下的毛衣袖,“开灯。”
姗姗点亮火机,才看见马进怪异的样子。
马进在微弱的光里跳起了舞,分别用自己的半边身体和脸庞表演一对男女,他跳得很投入,也很滑稽。
姗姗开心地笑出了声,火光也随着身体摇动。
“我一直没问你,你后来跟那男的为什么分开了?”马进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其实人在无心的时候才能问出最有意的问题,他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唐突,每次面对姗姗,他都会变得迟钝,像变了个人。
“没什么,就是他不值得信任。”姗姗轻松地回答,也许是不想让难得的愉快溜走,也许是并不在乎,她把火机还给马进,反问了一句,“那你呢,还想着彩票呢?”
“你别笑话我,就算是假的我都得当成真的。它对我来说是个希望。就跟这团火一样,我不能让它灭了。”马进看着姗姗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