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第2/3页)

“他们怎么说?”她朝报纸点点头。

“他们说我是没有胸的玛格丽特·撒切尔,”他说,“肯定他妈的稳操胜券。”

她又往他的茶杯里添了茶,叹了口气,坐在一堆邮件前,开始翻看。现在对她来说这个过程就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她电脑里的文字处理软件进行了仔细编程,有一系列谨慎得体的标准回复。只要轻轻敲敲键盘,回复看上去就会十分亲密,好像专为那一个人而写。接着就用伍尔顿从美国带回来的一台签名机一一签名。很多信件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用环保墨水写成的,一般都是来自那些个人。他们要么是发泄不满,要么游说相关事务,要么就发疯一般唠叨抱怨。但每个人都会得到回复,就算是最难听的谩骂,她也不敢怠慢,要好好地回复,否则丈夫可能就会丢掉一票,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她把那个厚厚的牛皮信封留到了最后。是有人亲自送来的,钉得很牢。她用了好大力气才打开,差点把精心修饰好的指甲都弄花了。等拆开最后一个顽强的书钉,一盘磁带掉在她大腿上。信封里没有其他东西了,没有信,没有抱怨的纸条。磁带上也没贴什么标志说明来自哪里,内容是什么。

“傻死了,他们究竟怎么想的,寄这么个东西来,我们怎么回复啊?”

“很可能是上周末演讲或者最近某次采访的录音。”他心不在焉地说道,都没从报纸里抬头看一眼。“再倒点儿茶,亲爱的,然后我们来听一听吧。”他大手一挥,指向音响设备所在的方向。

他那一向忠于职守的妻子按照他的吩咐做了。他喝着茶,注意力集中在《太阳报》的社论上。收音机上的回放标志亮起了红光,已经在读磁带了。有一系列的嘶嘶声和爆裂音,很显然不是专业的录音。

“把那该死的声音开大点啊,亲爱的!”他指示道,“让狐狸听听鸡叫。”

一个年轻女人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不一会儿,就传来她低沉的喘息。伍尔顿夫妇好像被这声音催了眠似的,一动不动。过了好几分钟,没人倒茶,没人看报,而扩音器里已经传来了很多声音:沉重的呼吸,低声的咒骂,嘎吱嘎吱响的床垫,欢乐的嘟哝,床头板有节奏地敲击墙壁。磁带中的内容几乎没留下任何想象的空间。女人的叫声越来越急促和尖利,只是偶尔停下来喘息一下,接着两人又到达了欢愉的新高峰。

接着,在男女双方满足的叫声中,这春宵一刻结束了。女人咯咯地笑着,而男人则低沉地呼吸着。

“哦,我的天哪,真是太棒了。”男人边喘气边说。

“你这老头表现得还不错嘛。”

“姜还是老的辣!越老越有劲儿!”

“那我们还要再来一次吗?”

“只要你别他妈的把整个伯恩茅斯都吵醒就行。”这确凿无疑是伍尔顿的兰开夏口音。

从磁带一开始播放,伍尔顿和他的妻子就一动不动,但现在她慢慢走到房间那头,关掉了放音机。一侧的脸颊落下一滴柔软的泪水,她转身看着丈夫,发现他躲避着她的目光。

“我能说什么呢?对不起,亲爱的。”他低声喃喃道,“我不会对你撒谎说这是伪造的。但我真的很抱歉,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要伤你的心。”

她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痛苦的表情比任何愤怒的言辞更具杀伤力。

“你想让我怎么做?”他轻声问道。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脸上涌动着忧伤和痛苦。她必须用指甲狠狠掐着手掌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帕特,过去二十三年来,我几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没那么蠢,这肯定不是你唯一一次出轨。但你至少可以收敛一点,别让我抓个现行,别让我看到这些。你欠我的。”

他沮丧地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