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5页)

“我们这么说吧,玛蒂。我给你讲个简单的故事。一位首相,周围野心满布,倒不是他自己的野心,而是别人的。自从大选之后,这些野心就越来越膨胀。他需要控制它们,遏制它们。不然,一旦听之任之,这些野心就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您是在说,内阁内部有很多矛盾和争执吗?”

他停下来小心地字斟句酌,接着用一种深思熟虑的缓慢语气继续讲下去,“一棵参天大树正在坐以待毙,就要腐烂倒地了。只要腐烂的地方掌控了这棵树,那么其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你可能会想到,有些人就在想,再过十八个月,或两年,如果——当——大树轰然倒地时,他们想处在什么位置呢?当然大家最后都会去见上帝。”

“所以首相为什么不搞掉那些麻烦的人呢?”

“因为他只有二十四个多数席位,可能议会犯个小小的错误,这多数的优势就消失了。他可不敢冒这个风险,看着过去的内阁官员们在后座议员席上恼羞成怒地上蹿下跳。他必须尽量让一切安静、低调。他连最应该调动的人都不敢调去新职位,因为每当有官员去新的部门走马上任,他们就会来个几把火,想要留下自己的痕迹。他们会成为你这样的媒体要人的新宠。于是乎,我们就发现,这些官员不仅仅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且是在推销自己,为将来无可避免的最高领导人竞选造势。这是一颗毒瘤。政府陷入混乱,人人都好高骛远,混乱与疑惑遍布,不和谐因素蠢蠢欲动,对首相把控不力的指责接踵而至——突然间我们就得处理领导层危机了。”

“所以任何人都不得不待在自己原来的地方。您觉得这是个好策略吗?”

他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如果我是泰坦尼克号的船长,看到前面一座足以致命的巨大冰山,我觉得我可能会改变航向吧。”

“今天下午您有把这话告诉首相吗?”

“玛蒂,”他责备道,“你把我带得太远了。我非常喜欢我们的谈话,但恐怕不能泄露私人谈话的细节,那样就太过了。这可是要被枪毙的啊。”

“那么我再问问您关于威廉姆斯勋爵的问题。今天下午他和首相待的时间特别长,结果他们就做出个什么都不干的决定吗?”

“这个人可是我们党派的忠臣啊,陪着这个政党变老。你听过一句俗话‘老人一急,你要小心’吗?”

“他肯定不可能觉得自己能成为党派领袖吧。党派领袖可不能从勋爵里面选啊!”

“不不不,当然没有啦,就算他是亲爱的泰迪,也还是没有任性自负到那种程度。但他是个政界元老,他当然希望确保统领党派的大权落到合适的人手里。”

“谁的手里。”

“如果不是他,就是他那几个年轻门客之一。”

“比如谁呢?”

“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

“塞缪尔。您指的是迈克尔·塞缪尔。”她兴奋地咬紧了嘴唇。

“你可以这样想,玛蒂。”

“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对此我没什么可说的。”厄克特笑了,喝光了手中的威士忌,“我想我让你猜测得够多了。今晚的谈话就这样吧。”

玛蒂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谢谢您,厄克特先生。”

“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他边说边站起来。

她脑子里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理论,一边还要把每一块分散的“拼图”好好地组合起来。她再次开口之前,两人已经在门口握手告别了。

“厄克特夫人。”

“不在家。她去乡下了。”

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请向她带去我最诚挚的祝福。”

“我会的,玛蒂,我会的。”

她放开他的手准备离开,但又犹犹豫豫地问道,“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说,只是如果说,来个党派领导人选举的话,您会参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