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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宛露。我只希望你幸福,我不管你跟谁好,不管你嫁给谁,我只要你幸福。”

“你认为,孟樵会给我幸福吗?”

“我不知道。”段太太迷惘地说,“我只知道,你真正爱的是孟樵,而不是友岚。你的一生,谁也无法预卜。可是,可怜的宛露,你当初既无权利去选择你的生身父母,又无权利去选择你的养父母。现在,你最起码,应该有权利去选择你的丈夫!”

宛露愣愣地看着母亲,默然不语。

“去吧!宛露,他还在楼下等着呢!”

宛露再怔了几秒钟,就忽然车转身子,往楼下奔去。段太太又及时喊了一声:

“宛露!”

宛露站住了。

“听我一句话,对他母亲要忍让一些。他母亲这一生,只有孟樵,这种女人我知道,也了解。在她潜意识里,是很难去接受另一个女人,来分掉她儿子对她的爱。因此,她会刁难你,会反抗你,会拒绝你。可是,宛露,这只是一个过渡时期,等她度过了这段心理上的不平衡之后,她会接受你的。所以,宛露,既然你爱孟樵,你就要有耐心。”

宛露凝视了母亲好一会儿,段太太给了她一个温柔而鼓励的笑。于是,宛露下了楼。

楼下,孟樵正在客厅里不耐烦地走来走去,兆培斜靠在沙发椅上,用一对很不友善的眼光,冷冷地看着孟樵。玢玢斜倚在兆培身边,只是好奇地把孟樵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再凑到兆培耳边去说悄悄话:

“他很漂亮!也很有个性的样子!”

兆培狠狠地瞪了玢玢一眼,于是,玢玢慌忙又加了一句:

“不过,没有你有味道!”

兆培笑了。

“因为我没洗澡的关系!”

玢玢掐了兆培一把,兆培直跳了起来。

“要命!”他大叫,“你该剪指甲!”

“我不剪,就留着对付你!”

孟樵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奇怪着,为什么别的情侣之间都只有甜蜜与温馨,而他和宛露之间,却充满了风暴的气息?是自己不对,是宛露不对,还是命运不对?他正烦躁着,宛露下楼来了。一件枣红色的小棉袄,一条灰呢的长裤,她瘦骨娉婷而纤腰一握。那白皙的面颊上,泪痕犹新,那大大的黑眼睛如梦如雾。就这样一对面,孟樵已经觉得自己的心脏绞扭了起来,绞得他浑身痛楚而背脊发冷。怎么了?那嘻嘻哈哈的宛露何处去了?那无忧无虑的宛露何处去了?那不知人间忧愁的宛露何处去了?他大踏步地迎了过去。

“宛露,我们出去走走,我有话和你谈。”

她怔了怔。

“我去拿件大衣。”她才转身,段太太已拿着件白色大衣走下楼来,把大衣递给了宛露,她望着孟樵说:

“孟樵,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凉了,也——别让她受气。”

孟樵庄重地看着段太太。

“伯母,您放心。”

走出了段家,街头的冷风就迎面而来,冷风里还夹杂着细细的雨丝。这已经是雨季了,往年的这时候,整天都是绵绵不断的雨,今年的雨来得晚。可是,街面上,柏油路已经是湿漉漉的了。孟樵伸手把宛露揽进了怀里,帮她把大衣扣子严密地扣住,又把她拉往人行道。

“别淋了雨。”他说。

“我喜欢。”她固执地走在细雨中,“你说有话要和我谈,你就快些谈吧!”

“宛露,”他忍耐地叹口气,“你相当冷淡呵!这些日子,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躲我,你不见我,你逃避我……难道我真是个魔鬼吗?”

“我早已跟你说过,我们之间完了。”宛露望着脚下那被雨洗亮了的街道,和那霓虹灯的倒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要对我纠缠不清。”

“因为我们之间并没有完!”他强而有力地说,“因为我爱你,因为我要你,因为我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