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4页)

“啥?”

“我肯定好好念,不叫你跟我嫂子操心了。”

以前的沈寅初也管教过这个弟弟,不外乎嘴上教育一通或者压着他做题。老四这孩子倔着呢,哪是几句话能教好的?

现在跟着他哥出摊,虽然天天也一样去,可是他哥早上比他早起,干活比他累,晚上出摊回来他睡觉了,他哥还出去买菜做饭。生怕他饿着,天天给他换着法儿地做好吃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

“等我礼拜天不上学的时候,我还回来给你帮忙。”

沈寅初原地站了一下,伸出手用力揉了一下老四的头:“用不着,你好好念书,考好了哥给你换个山地车,新的。”

“哥!”

老四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哥你放心,我肯定铆劲儿学!我小学时候成绩好着呢!咱老沈家没有脑瓜不聪明的!”

“得了吧,别给点阳光你就灿烂,白话啥,上车了。”

说完这句,沈寅初把装着米饭的小桶放在车上,嫌弃地指着老四:“你头发该洗了啊,刚刚摸我一手油。”

“哥!”

他这话声音大了点,惹得几个路过晨练的老头笑嘻嘻地看过来。老四恼羞成怒,一把把他哥推到车上。

“哥,今天我蹬车,你好好坐着。”

哥俩一路嘻嘻哈哈地到了小广场,照例摆上摊子,摆好招牌。又拿了扫帚把摊子前面的雪扫干净了,连带小广场上几条路也打扫了一下。

小广场下面铺了砖,上面用水泥抹了一层。天长日久的几条青石板铺小道叫人踩得油光水滑的,雪不扫干净肯定有人跌跤。

有几个冬练三九的老大爷仍然顶着气功对着朝阳发功,还有边走边吱哇乱叫拍肚皮的。

沈寅初摇了摇头,不去管气功中毒者。反正要不了几年,这些东西自然都会消失掉。不过是九十年代人民太穷,治病治不起,被一些“大师”钻了空子罢了。

这种集体性的狂热极为荒诞,而且根本听不得劝,只能等这股子热过去了才行。

“小老板,不错啊!天天都能看见你那扫得贼干净,文明人儿!”

等沈寅初扫完走道回到小摊上,老四已经开始拌饭包卖了一份了。排队的客人是矿上提前下夜班的职工,满脸疲惫,又有点熬夜的兴奋。

“咱在这做生意,不全靠咱老少爷们儿陪衬吗?扫扫地算啥?是不?”

“老板,来一份煎饼果子!加一个肠,不要榨菜,辣椒少放一点,不要葱!”

小姑娘一看就是熟客,一串要求下来连个奔儿都不打。

“好嘞!”

沈寅初把收钱的纸盒子递出去,小姑娘熟练地扔进去两块钱,眼睛发亮地看着他做煎饼果子。

两下切开肠,沈寅初在锅上抹了点油,把香肠切了几下,先放在锅上热乎热乎。

沈寅初做起这些东西来,极为细心。现做的煎饼果子是热气腾腾的,可是在外头放了一宿的香肠冰凉冰凉的,微微煎一下,一来口感好,二来吃起来也不会太冰。

旁边的大哥看着馋人,发了狠心:“这个煎饼果子给我也整一个!跟这小姑娘一样的。”

现在天儿早,暂时还不用排队。沈寅初点点头记下大哥的要求,好奇问了一句:“今儿夜班咋下这么早?”

矿上虽然有的时候管理松散,但是也只是针对不下井的职工。下井的可没有迟到早退那一说。

“害,那个水变油那个大师,今天来咱矿上了。矿里都要布置礼堂让大师讲课,矿上都提前下班了!”

水变油?

沈寅初手上动作一停,想起了这回事。

一九九三年,九十年代最大的一起诈骗案在这一年达到了顶峰,正是举国震惊的“水变油”特大诈骗案。

放在现在或许令人吃惊,但是在当年,这个粗浅骗局居然就骗过了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