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演讲旅行(第3/10页)



  “在我看来,比创造记录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国家中每天都有五百名会烘烤蛋糕的女人在飞行,既是为了工作,也是为了娱乐。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曾驾驶过飞机,请举起手。”

  整个大厅里,大约有二十多个男人举起了手,而女人只有四个。

  “请记住,我做那些飞行,完全是为了其中的乐趣……”

  我敢打赌,她对那本书的提及,完全是普图南的主意。

  “……而对飞行史没有增加什么裨益。一个飞行的时代很快就要到来,那时候林德伯格上校,我,还有其他一些人曾经做过的一切都会显得过时。那种安全的、有计划的、有规则地飞越大洋的飞行会充满我们的生活。”

  这个令人激动的消息在人群中引发了一片片低语声。

  “可以让灯光暗一些吗?”她问,灯光很快暗淡下来。

  然后,她拿起一条教鞭在屏幕上指点着,却一直没有把后背朝向观众(这是演讲者的精明)。她引导众人观看她飞越大西洋的生动场面,还有其他创造记录的飞行冒险。从头到尾,她都用一种真挚的友善的语调讲解着,绝少艰涩难懂的专门术语。她对这些话题倾注了如此多的热情,那些听众们一点都不觉得厌倦。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她用一句惊人的陈述改变了话题,“性别很久以来被一些无法胜任工作的女人用来作为一种借口,她让她们自己和其他人相信,并不是她们的无能使她们止步不前,而是由于她们的性别。”

  人群不知道该对这句话做出何种反应,我注意到有几个人皱起了眉头,看起来他们似乎被从精神上亵读了。男人们局促不安地在椅子里辗转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性别”这个词来,使紧挨着妻子坐着的丈夫手足无措,这个词引起的反应是慌乱的,至少,在得梅因如此。

  “不要误解我的话,”她说,脸上露出了真纯的只属于少男少女们的笑靥,“我不是女权主义者,我只是喜欢用现代的方式思考。”

  她谈到科技使单调乏味的家务减少了,女人可以在管理家庭的同时,拥有一份事业,做丈夫的应该而且必须分担起做家务和培养孩子的责任。

  这一切听起来很动人,但是当我把艾米莉·埃尔哈特和她的丈夫乔治·帕莫·普图南联系在一起考虑时,一切似乎并不符合这个理想——我无法猜测他们两个人中谁会洗碗,做清扫工作;我认为他们两个人都过于以自我为中心,根本不会有孩子。

  但是这番善意的、温和的、带有一丝争辩色彩的言谈,却得到了持久的热烈的掌声。剧院经理返回到麦克风前,告诉大家,一会儿,埃尔哈特小姐将要在门廊里为她的书签名。我立刻抓住机会,将一些三年前的旧版本以原价卖了出去,这些书原本应该卖得便宜些,但在这里不。

  艾米莉为三百名观众和她的一些书签了名,剩下的时间她就同每一位顾客待在一起,同他们握手、谈笑,倾听他们的诉说。她对待每个人都是一样殷勤,对任何人都没有降贵纤尊的矜持,即使是那些没有买一本书,只是拿着节目单走过来让她签名的人。

  深夜十点钟以后,艾米莉开着她那辆十二气缸的大马力弗兰克林,同我离开了圆形剧场。接下来,我们要立刻出发,前往计划表中的下一站——毛森市,我们旅行当中最东部的城市。我们都意识到,两个星期之久的演讲旅行,就要在那里永远结束了。午夜时分,我们在公园旅店登记住宿,这是事先计划好的。

  通常情况下,我们都在夜里开车,黎明时分投宿;在房间里吃早餐,同时接受记者的采访;然后在下一次演讲开始前,抓紧时间睡上几个小时。她对记者的提问都给予直言不讳的回答,比面对观众时更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