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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拉·坎多

自从他给我讲了帕米拉·梅·唐纳德的事情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伦恩。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打电话给我,约我在一间汽车旅馆里见面。刚好我有一笔生意取消了,是我的一个常客,曾是个海军陆战队队员。他人很不错,但最近心情有点抑郁,所以想要推迟见面的时间。

不管怎样,那天,伦恩气冲冲地进房间以后,便把我为他倒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就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告诉我说,自己刚从休斯顿开会回来。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第一次去迪士尼乐园的孩子一样激动,喋喋不休地最少说了半个小时的话。他提到自己是如何与伦德博士谈笑风生,并受邀去参加了他周日节目的录制。他还提到自己又是如何与弗莱克西博·桑迪共进晚餐的,就是那个写了一堆我没空读的书的家伙。他又继续说到了自己演讲的会堂里是如何挤满了虔诚的听众的。

“猜猜还有谁来了,小萝?”他一边拽掉自己的领带一边问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是他说是耶稣本人我也不会觉得惊讶,他每每提到这些人的时候声音里总是有着一种敬畏的语气。“是米奇·雷纳德。”他自己回答道,“米奇·雷纳德!伦德博士一直非常支持他。”

像我这样对政治一向不闻不问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我曾在德妮莎喜欢看的新闻节目里偶尔看到过他。他看上去像是个十分圆滑的人,之前也曾做过牧师,长得与比尔·克林顿有几分相似,身上散发着一种自信的气质,过去还曾是茶党5的成员。自从他被提名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之后,就总是出现在大大小小的报道中,并因自己对女权运动的不当评价和对同性恋婚姻的反对而备受诟病。

伦恩渐渐地越说越远了,甚至幻想此事能成为他步入政坛的一种方法。“一切皆有可能,小萝。伦德博士说我们必须尽自己所能操纵选票,以确保我们的国家回到正确的道德轨道上来。”

说到道德问题,据我所知,伦恩从来都不觉得请我来为他服务有什么不妥,他可能甚至不认为这是一种通奸的行为。他不常提起他的妻子,不过我感觉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亲密行为了。当然了,前几次见他的时候,我们之间也没做什么苟且之事,他只顾着向我一个劲儿地倾诉了。

我是不是想说他被名誉冲昏了头脑呢?是的,没错。自从他开设了那个网站,并且开始和伦德博士来往之后,他就像是一个有了新玩具的孩子。他说他收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网友们的热烈回应,甚至在遥远的非洲都有他的信徒。而且,他每天都要与一个叫蒙蒂的人以及一个叫做杰克的驻日美军士兵通信。虽然我记不清那个士兵的名字了,但是后来他的新闻也闹得沸沸扬扬的。伦恩告诉我说,杰克曾被派往帕姆乘坐的飞机坠机的那片森林里参加救援工作。“就是在那里,帕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伦德博士一直在尝试与鲍比的外婆取得联系,希望能够邀请她和鲍比去参加他的节目,不过一直未果。我和德妮莎都对那个可怜的老太太感到十分同情。试想一下,在悲痛之际还要承受如此多的关注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呀。

伦恩还在不断地向我吹嘘自己接到多少个节目的邀请,这其中不仅有脱口秀节目、广播节目,还有网络博客,而且还不仅仅是以宗教为主题的节目与网站。“伦德,难道你不担心他们会在节目上调侃你吗?”我问他。他在无意中曾向我透露,伦德博士的公关团队已经警告他要谨慎对待那些非基督教媒体的邀约了。我觉得这个建议十分中肯。因为肯定有不少人对他所谓的骑士附身幸存儿童的理论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