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卑微的心愿(第3/11页)

费南雪啊,陆路看着这个名字,觉得恍如隔世。

仿佛曾受的屈辱还历历在目,心境却已经截然不同。她现在就像是被沈世尧隔绝在那个世界之外的金丝鸟,看什么都隔着一只巨大却安全的鸟笼,悲凉中,又有几分自嘲的庆幸。

沈世尧过来催促她登机,她放下报纸,走过去。

日内瓦的家中,沈先生和沈太太已等候他们多时。

沈凌似乎在为离婚一事忙碌,所以病愈后,墨墨一直寄住在沈太太这边。这回跟沈太太交谈下来,陆路才知道,原来沈凌的生母早已去世。

一群人聊了一会儿家常,沈太太便吩咐人收拾房间,陆路原本放松的神经骤然间绷紧,下意识看向沈世尧,见他一脸冷淡,忽然间醒悟过来,这是在父母面前,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公然提出分房睡。

意识到这点,陆路咬住下唇,脸色越发苍白。

沈世尧虽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仍自顾自地和沈先生聊天,仿佛浑然未觉陆路的忧虑。

晚上十点过,沈先生和沈太太上楼睡觉,其他人也回了各自房间,偌大的客厅,一时只剩他们两个人。

沈世尧半倚在沙发上打量她,良久,终于发话:“我们也上去吧。”

陆路不动,想用“不困”拖延,没想到还没开口,沈世尧已经接着说下去:“别逼我抱你上去。”

听罢,陆路表情一变,仿佛身后着了火,立即跳起来:“走吧!”

她几乎是用跑的,沈世尧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火急火燎的背影,嘴角似乎是噙着一抹笑。

然而渐渐的,那笑容越来越淡,直到最后终于化作了苦笑。

或许好好相处于他们来说,真的只是一种奢望。

毫无疑问,当晚对陆路来说简直是煎熬。

起初她还寄望房间里会有沙发替自己解围,直到推开门,看见那两个单人沙发后,她才不得不死心。

沈世尧去洗澡,她便坐在床沿发呆。本想理清些思路,却发现脑子越来越乱,人也越来越困……等到沈世尧出来,陆路已经倒在枕边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还咬着唇皱着眉,仿佛有天大的苦闷,沈世尧知道她在不开心些什么,却无可奈何。轻轻叹口气,他凑近些,伸手替她将眉心展平,又将她的鞋子脱掉,这才坐回沙发上,打开灯,抓起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报纸,发呆。

其实结婚到现在,他也越发迷茫,当初近乎顽固的坚持,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恨她吗?大概恨吧,但也只有那一瞬,知道自己被欺骗利用的一瞬,余下的,只有对她的爱,和与她获得幸福生活的渴望。

然而一切却都毁在那一瞬,他丧失理智后做出的事,足以摧毁他们之间一切可能。

沈世尧慢慢将头埋在双手之间,心中是无限蔓延的无力与苦闷。

第二天大早,沈太太让人来敲门叫他们起床,陆路一睁眼,看到的便是沈世尧仰靠在单人沙发上,皱着眉闭目养神的模样。

一霎间,她整个人傻住了。

从前他还可以躺在长沙发上将就一晚,但眼下毕竟是单人沙发,他怎么能做到勉强自己枯坐一整晚不睡……说不清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陆路心中一软,情不自禁叫他:“沈世尧……”

哪知道沈世尧睁眼后却只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起身将外套脱下来挂好,这才去开门。

眼看门再度关上,陆路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不希望她难做。

两人不睡在一起的事自然是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的,就连家里的佣人也不行,因为要是有风声传到父母那里,她会比沈世尧的立场还要尴尬。

陆路拿不准他们结婚背后的真相沈先生和沈太太知道多少,但既然他们拿出百分百的热情对待她,就绝对不希望看到她与沈世尧有任何问题。基于这点,就算是假装,她也得敬业地把这场戏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