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姑母被那摊血吓得都快晕过去了,她急促道。

“先把缈缈送到医院去……快叫救护车,现在应该还能治。”

“没什么大事……只是不小心伤到了,养几天就好了。”

缩在后面的阮缈状似柔弱道。

她此刻正怯懦的缩在姑母的身后,活脱脱一朵小白花。

而在那对夫妇看不见的地方,那双眼睛中分明淬着浓郁毒汁。

而姑父额头则青筋根根鼓起,显得极度狂怒。

“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对缈缈的?”

那吐沫星子几乎快喷到他脸上了。

这家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指责,让阮曦的火气也上来了。

就凭他现在寄人篱下,所以就活该被这么对待?

就活该去背黑锅,承担那些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

也太搞笑了吧。

阮曦退后一步,语气嘲讽。

“如果是我弄的,使这么大劲握她的手腕肯定会留下痕迹,你们看看上面有没有红印就知道了。”

他从来不是任人肆意揉捏的软柿子,但平时更习惯以理服人。

那边缩着的阮缈颤抖了一下,悄悄盖住了她的手腕。

“那你的意思是这伤是缈缈自己故意往玻璃碴上撞的?”

姑姑上来撕扯,声泪俱下。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扯着阮曦的衣领,已是泣不成声。

“你怎么能这么诬陷她,缈缈可是以后要成为演奏家的啊,这孩子之前为了练琴吃了那么多苦,她怎么会自己故意让手受伤。反倒是你,这是活生生断送了她的未来啊……”

姑父此刻往地上啐了一口,眼神狠厉。

“根本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们家管你吃管你住。结果你倒好,还反咬我们一口,简直就是个惹祸精。”

他们在暖光源处,看着倒真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那边的阮缈旁边有她的父母,此刻两人一致对外,哭的哭闹的闹嘴里不停。

而阮缈此刻更是无限柔弱的倚在墙边,手中也故意不包扎任由血痕干涸在上面,引得两人又是一阵心疼。

而这边只有阮曦一个。

他忍不住看向自己身边,仿佛看见了原主低着头默默承受的样子。

这家人简直就是把他当做一个任劳任怨的出气筒。

待在这个家里他一周都忍不了,可原主一住就是十七年。

姑父又想一巴掌打过来,却被阮曦制住了手腕。

……给点颜色还真开上染坊了?

他抬起眸子,眼神就像是锐利的剑。

“管吃……一天一杯泡面就是管吃了是吗。管住,规定家里有人的时候不让我出来。送我上学还是托了傅谨的关系,我在学校发生过什么你们问过吗。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巴掌,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好好照顾?”

一席话把这对夫妇镇住了,空气死一般寂静。

这时只听阮缈小声道。

“可是你毁的是我能弹钢琴的一只手……你知道爸妈为了这花了多少钱吗。家里至少花了一半收入去请钢琴老师。而且马上学校晚宴临近,你还能找到第二个会弹钢琴的人?”

这么一说话题便又绕了回去。

夫妇二人有了底气,重新吵嚷起来。

一时间阮曦被烦的不行,脱口而出。

“会弹钢琴的人……这里明明还有一个。”

闻言,两人怔住。而阮缈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语气轻蔑。

“就凭你?”

阮缈首先想到的便是那次在学校琴房的场面,那次阮曦弹的惨绝人寰。

就这种水平,即使他私底下偷偷练习过数遍,也不可能比得上她一根手指头。

名为“钢琴”的乐器是近些年才按照远古时期图纸生产出来的新鲜东西,一张乐谱更是千金难求。

其学习门槛极高,更要求演奏者有极高的天赋。必须经过极为规范系统的学习后,才算初次摸到一点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