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2/2页)

终于,他们停了下来。路易莎听到钥匙卡链的声音,接着是锁打开的声音。等到他们把她猛推进屋里,刺鼻的消毒剂和地毯清洁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她了解这种味道,确定是酒店房间无疑了。

她满心希望他们会拿掉她的头罩,可希望落空了。他们也没拿出口塞,虽然她试图说明自己不会喊叫,可从嘴里传出来的只不过是呻吟和咕哝声。有人用绳子绑住她的手脚,把她推倒在一张床上,至少床很软和。接着一个人开了口,他的口音十分罕见,“想去洗手间,就给我呜咽仨次。饿了的话,就给我呜咽俩次。懂?”

她点点头,心里一直努力弄清楚他的口音。他来自纽约?波士顿?她不太确定,但那人只说了这些话。过了一会儿,手机响声传来,有人把电视声音调得很大,以掩盖对话。

路易莎心知这次绑架与那张地图有关,他们和奶奶一样都想得到它。至于原因也不难猜得出来。唯一的问题是谁,以及他们为什么要对汉密开枪才能得到它。想起那声枪响,她的眼里便充满了热泪。他倒在自己公寓的大理石地板上,很可能已经死了。

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她一定睡着了,因为电视里阵阵枪声和爆炸声吵醒了她。之后电话响起,她试图集中精力偷听对话,但电视吵闹得很,她只能听到几句简短而模糊的回话。

她一定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怎么睡着的?她不知道——因为有人敲门的时候,她突然间醒了过来。那些人拉起她,把她扔进洗手间,然后才去应门。她想大喊,可口塞让她发不出声。在他们放她出来之前,她趁机上了个厕所。

等到他们把她拽出来,汉堡、油炸薯条和咖啡的香味充满了房间。路易莎有点蒙了;她这么落魄,几乎算得上痛苦了,可她又极度饥饿。在这样的时刻,她怎么能感到饥饿?她思索着为了一口汉堡或几根薯条,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接着,她斥责自己竟然想着从这群混蛋手中得到东西。她要坚强,可又能坚持多久?她的决心开始崩溃,让一个人感觉无助竟然这么简单,而这一切都怪她奶奶。路易莎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还没来救她。她在哪儿?更重要的是,妈妈在哪儿?

路易莎需要妈妈的陪伴,就像切除扁桃体那时一样。医生说扁桃体跟高尔夫球一般大。她一周内不能吃喝,还一直吐大团的黏液。她妈妈日夜在家陪伴着她,努力帮她减轻痛苦,可痛苦依旧。一切办法都不奏效的时候,她妈妈便坐在床边轻抚她的额头,心知有人陪着有益于她的恢复。可这次没人陪了,如果还能回家——不,决不能这么想。等回到家,她还有很多话要跟奶奶说。

***

结局有些出人意料。路易莎差点完全无视汉堡和薯条残留的香味的时候,又传来一阵敲门声。绑匪立即提高了警惕,她听到手枪的上膛声。其中一人走到门边,“什么事?”

大厅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我们要退还你们的部分晚餐款,刚刚多收钱了。”

“退到账单里。”

“抱歉,先生,我们需要签名。我上司要求的。”

一片沉寂。路易莎想象着绑匪正从猫眼里看外边是谁。等他终于把门打开的时候,迅速、高效而彻底的攻击旋即发起。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手枪迅速连续射出两发子弹。

“她在那儿!”一个人喊道。

有人冲到床边,另一个人则用手机开始打电话。路易莎的口塞和头罩被摘掉,她像冬眠的动物醒来被阳光刺了眼一样猛眨着眼睛。看到吉诺,她开始哭起来,她觉得自己的泪永远都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