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4/5页)

他清了清嗓子,“卡拉,我不是中情局的人,也不是联邦调查局的。我来是有任务在身。时机适合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他停顿了一下,“你看,我理解你的忧虑。但如果我们不能去私人餐馆的话,你能不能带我们去一个更‘合适’的地方?我想请你吃晚饭。”

***

他们最后去了一个小小的古巴咖啡厅。那里桌椅摇晃,铺着油地毡的地板已经剥落几分。墙上钉着一块卡片菜单,上面有大豆米饭搭一两块猪肉,或者大豆米板搭一块鸡肉。迈克尔选了猪肉,卡拉则选了鸡肉。

“他们以前还有‘老衣服’的。”卡拉伤感地说。

“这是什么?”迈克尔问道。

“是一道炖菜。羊肉或者牛肉,搭着辣椒、西红柿、洋葱和大蒜慢炖。非常丰富”那一刻她梦幻地想象着,但是很快她又回到了现实,“但它现在还开张就算我们走运的了。”

“我敢打赌他的确走运。”迈克尔指了指此刻正在邻桌收盘子的店主。这里的菜品种类少得可怜,座位却几乎满了。

当他们的食物上来的时候,他就明白了。食物很棒:慷慨的分量,上等的手艺,香料四溢,还有辣味醉人。

迈克尔看着卡拉把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他知道食物在古巴是稀有物品,特殊时期古巴人平均瘦了二十磅,特别是哈瓦那的居民,因为这里的可耕农田极度稀少。人们在屋顶上种水果蔬菜,只要能开采得了的田块都没有放过,但还是要花费不少心血才能自给自足。令迈克尔高兴的是,至少今天卡拉能够填饱肚子。

吃完饭已经过了十一点,他们蜿蜒穿过哈瓦那旧城狭小的鹅卵石小径。天色已晚,街上还是人山人海。商店都还没有关门,虽然他们的货架上也没有什么好卖的。黑白皮肤的皮条客、妓女都在推销他们的货,还有不少在讨食的流浪狗。一阵微风吹来,廉价香水混杂着麝香汗味还有体臭味飘了过来,处处都是音乐:吉他艺人,歌手,还有各种打击乐器演奏者。

尽管处处是节日气氛,但显然人人都在寻求施舍或“谋生路”。这让迈克尔想起以前读到的魏玛共和国末期德国的情况,那时候的派对庆祝都逐渐变得绝望、被迫和空洞。但是古巴也不总是这样的。三十年前,他的母亲就走过哈瓦那旧城的大街小巷,那时候的古巴还正当繁荣。他在想妈妈看到现在的古巴会作何感想。

吃饱了的卡拉的幽默感此刻似乎也恢复了。她顽皮地转身看着他说,“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你很快就知道了。”她带着他转过街角,走过一个狭窄的小巷。她领着迈克尔在各个小巷蜿蜒穿行,直到把迈克尔搞得完全分不清方位。最后她在一条窄巷的中间停了下来。阵阵香味从一扇门里飘散出来。

卡拉把头伸进去,跟一个人说了几句。片刻过后,她招呼迈克尔过去。

走到门口就没有风了,迈克尔走进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家具、垃圾还有低俗的艺术,他觉得自己要被逼出幽闭症恐惧症了。房间的中间立着一张小小的铺着桌布的桌子,一个硕大的非洲裔女人穿着白色衣服戴着白色头巾坐在前面。她手臂和耳朵上的首饰叮当作响,双唇赤红,衬得她的牙齿像她的袍子一样雪白。迈克尔眨了眨眼。这不是他在大教堂附近的那个院子里看到的女人,但说不定是她的姐姐。

“过来,米格尔。叶琳娜可以预言你的任务能否成功。”

他犹豫了一下。许多古巴人成群涌到桑蒂利亚教祭司那里问询关于健康、情感、财政方面的事。这是一种结合伏都教、天主教还有非洲宗教的混合体,桑迪利亚教祭司最著名的就是他们的预言未来的能力。他们是古巴版的吉普赛人,只不过正逐渐被算命机所取代,就像在科尼岛1的吉普赛人一样。换一句话来说,就是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