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预兆(第2/3页)

“没碰过,奎因先生。”她恭恭敬敬地说。

“好极了。事实上,我可以说这美妙极了。”他轻快地搓搓双手,“诸位,女士们、先生们,这一上午我们大家全都有些疲倦腻烦了吧。是不是来一点儿饮料提提神——”

“埃勒里!”探长板起了脸,说道,“凡事总该讲究分寸。现在哪儿有闲情逸致来——来——”

埃勒里怏怏地看了他一眼。“爸爸!高莱·锡拔[2] 所百般歌颂的,你难道置之脑后了吗?‘茶啊,您使人回肠荡气,您真是深沉睿哲、令人肃然起敬的饮料,您那呖呖莺声娓娓动听,嫣然一笑消忧解愁,开怀畅饮如对良俦!’”琼格格笑了起来,埃勒里向她微微欠了欠身。奎因探长手下的一名警官,站在角落里,举起粗壮的大手凑向另一个同伙的耳畔,低声说:“这样调查谋杀案,真是胡搅。”奎因父子的目光越过滤壶汇聚在一起,探长这时已经消气。他不声不响让了步,等于在说:“我的儿啊,这是你的世界了。你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埃勒里似乎已拿定主意。他几乎是很粗鲁地对西姆丝太太说:“请再取来三个新的茶袋,六只干净茶杯和茶托以及茶匙,再给我一些新鲜柠檬和奶油。Vitement,Madame la gouvernante![3] 马上去拿吧!”

这位管家喘了口气,打了个喷嚏,然后仪态万方地走出了书房。埃勒里兴致勃勃地摆弄滤壶上的电线,然后绕着书桌走来走去找什么东西,找到之后,就把电线上的插头塞进了书桌旁边的插座里。当西姆丝太太从厨房回到这里的时候,滤壶上部的玻璃容器里的水已经沸滚了。四周鸦雀无声,埃勒里自得其乐地全神贯注着,也不把茶袋放进西姆丝太太刚拿来的六个茶杯中,就拧开壶嘴,往杯里倒开水。在第五杯刚要斟满的时候,滤壶里的水却已经用光了,佩珀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就说:“不过,奎因先生,这水变质了。它已经有一个多礼拜了吧,你总不能喝它……”

埃勒里笑笑。“我真傻。当然是这样喽。西姆丝太太,”他低声说,“麻烦你把滤壶拿去,灌满新鲜水,再一起拿六只干净茶杯来。”

西姆丝太太对这位年轻人的看法显然已经完全改变了,她恶狠狠地朝他那垂俯着的脑袋望望。他拿起滤壶,递给了她。她走后,埃勒里一本正经,把那三个用过了的、发了黄的茶袋,放进三杯滚烫的变质水里。斯隆太太恶心地轻轻惊呼一声:这个稀奇古怪的小瘟生总不致于会——!埃勒里继续玩他那套神秘的戏法。他把那三个用过了的茶袋按在滚烫的变质水里浸泡,然后举起一只已经用过了的茶匙使劲捣戳。西姆丝太太回到了书房,带着一张盘子,上面放着一整打干净茶杯和茶托,还有那个滤壶。“我相信并且祈祷,”她刻薄地说,“这些够了吧,奎因先生。你该知道,咱家的茶杯可用光啦!”

“好极啦,西姆丝太太。你真是宝中之宝啊。这总算是好话了吧,嗯?”埃勒里暂时停止了捣戳,起身将电插头塞进书桌旁的插座里。然后他依旧玩他那捣戳的戏法。尽管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些旧茶袋在变质热水中无非产生了少许茶的溶液而已。埃勒里笑笑,点点头,似乎意味着自己已经证实了什么。他耐心等候滤壶里新鲜水烧开,就将其往西姆丝太太拿来的干净茶杯里倒。斟满第六杯,滤壶里的水用完了,他叹了口气,喃喃地说:“亲爱的西姆丝太太,看来还得劳您驾,把滤壶再灌满水——我们这儿茶杯可不少啊,诸位请喝吧。”然而人人都不愿意跟他一起轻浮地喝茶——包括那两位英国人,琼·布莱特和沃兹医生——于是埃勒里独自啜饮,怏然望着桌面,上面茶杯琳琅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