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第2/5页)



“我委托朋友帮我调查一些事情,结果他却偷溜进别人家里从保险箱内给我带回一本日记本。我打开一看,嘿,你猜怎么着?”

我被他所设的悬念吸引住,“往下说呀?”

“我忽然不想告诉你了。”他眨呀眨着桃花眼。

“别那么可恶。”好奇一旦被钓了出来想收也收不住。

“你真的要知道?”他含笑的嘴角似有些迟疑,神色深奥难懂。

难得见他如此慎重,我的兴趣更浓了,“真的要,快别卖关子了。”

“那本日记其实是一位妻子写给她丈夫的一封长信。她患了败血症,自知将不久于人世,于是她给丈夫写下遗书,并且交由律师在她去世后转交。她爱丈夫至深,字里行间感人肺腑,她还有个女儿——”

我猛地挣开他的搂抱,顾不得跌痛了腰椎,手脚并用撑着地面往后退,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处于惊恐万分的戒备状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面前的这个人。强烈的预感使得我极端抗拒知道却又极端渴望知道——

“说——重点!”

“重点就是你父亲和她的现任妻子曾是旧识,但却和他的儿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母亲去世之前他不曾做过任何一件违逆她心意的事情,更遑论出轨,而你母亲之所以会自杀,我估计是因为她不能忍受自己死得太难看。我手上有她生前主诊医生的病理报告,她自杀时已经开始感染发病,就算用药物能延迟一段日子,她的生命也已不可更改地临近了终点,而败血症从并发到死亡期间,她身体的一些部位例如口腔,会一天天脓肿、出血、溃烂,她可能觉得那样死去太失尊严,更重要的,尤其是在你父亲的亲眼目睹之下——面对她的逝去他分毫也无能为力,她不希望他承受那种巨痛——”

“你够了没有!”眼泪再度如山洪暴发,“你为什么?!你凭什么?!你又想改变什么?!”

他好狠!等着我把伤口揭开立刻就给我一贴猛药,也不管我是否承受得住。我发狂地捶打他。“我恨你!恨你!你怎么可以!”

“既然都是痛,长痛倒不如短痛,天天闷着慢慢痛也倒不如一次性连根拔起。”他叹气,一径由我打,由我的泪浸染他的衬衣,眸光无比温柔。

“如风,如风!”我打他,也紧紧搂住他,哭喊到力竭声嘶。

十几年来我将林家闹得鸡犬不宁人心戚戚,到头来却有人告诉我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十几年的离谱与荒唐,教我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罪孽深重的事实!

“带我回去!如风,我要回去!”

我还有什么面目对着我的母亲?!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分分秒秒都在伤害她爱着的人!她泉下若有知,这十几年来定当不曾瞑目。

如风扶我站起来,又叹了口气,“我们这就回去,乖,别哭了——”

“不要你管!”我甩开他,力道之猛差点把自己摔倒。

他不再吭声,抱起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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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才刚在林宅外停下我已开门冲了下来,像失控的列车闯进大门,狂奔过阔长的车道,大步跨越台阶双手一振,屋门篷声打开。

父亲、梅平和林智在看见我时全部从沙发上弹跳而起。

“潇潇你怎么了?”

听不清楚是谁在叫我,三张脸孔仿佛三重屏障,我的腿像被灌了铅,沉重得无法提起往前挪进一小步,我无颜面对的何止我母亲而已!

无止尽的泪不间断往下掉,我一步一步往后退。

那几张震愕的面孔向我冲来,我立刻转身狂跑,捂住双耳直扑大门外如风尚未驶走的车子,将惶急的叫唤全部抛在身后,一如十几年内冷漠、残忍地背弃他们的关怀和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