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光(1)(第2/4页)

让他冷静冷静也好。

正想着,林槐突然推门进来。

他料想到了几人都在,脚步往后顿了顿,故作惊讶地笑笑:“都在呢?”

林问江冷冷瞥他眼,瞧着他一副吊儿郎当没大没小的模样就来气:“门都不敲,给你惯坏了?没礼貌。”

林槐这次意外地没跟他争吵,直挺挺地站进来,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林榣和沈知昼,说:“抓了个内鬼。”

“……”

屋内一时死寂。

咔哒——咔哒——

沈知昼手心转着打火机玩儿的动作没停,磕在木质桌面上,声响略有些突兀和诡异。

一股寒意从他脊椎窜上头顶。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林槐是为他而来。

林榣刚转眸,观察了一下林问江的表情,发现老家伙的脸,如料想之中黑了大半。

“——谁?”

半晌,林问江冷冷出声。

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内鬼,简直像一颗老鼠屎掉入了熬好的汤内,着实惹人不快。

“是谁呢?”

林槐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别有深意地瞟向了沈知昼。

林问江和林榣的目光随着他,也看向沈知昼。

咔哒——

沈知昼摆弄打火机的动作略一顿,掀了掀眼皮,微抬起倨傲的下巴,冷冷地瞧着林槐。

面色如常。

“是你的人,”林槐下了结论,走过来,一手撑在桌面,倾身过去,阴鸷的目光锁住面前面容倦冷的男人,“要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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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仔满身是血地被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扔回地面。

他的大腿上错综着大大小小的伤痕,鲜血浸湿了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红得要滴下血来。

血痕如鲜艳的蛇蔓草,蔓延而上。

他奄奄一息,气薄如缕,艰难地喘了两口气,听到几个男人的其中之一说:“槐哥说让我们先走。”

听话的那人踢了一脚地上的虎仔,问:“他呢?”

“槐哥说他过来处理。”

“行,走吧。”另一人扔了烟,插着兜走过来,又狠狠地朝虎仔的腹部踢了两脚,听到虎仔在地上连连呻-吟,哂笑起来:“还活着呢?一会儿你就知道,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虎仔阖住青肿沉重的眼皮,意识稀薄之际,不知过了多久,于飘荡的神绪之中,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飘近了。

“别、别打我……”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求饶。

刚呜咽了一声,来人在他身前蹲了下来。

沈知昼因一路奔来而有些喘不上气,看到虎仔被打成了这样,见惯生死与血腥的他,也不由地心惊肉跳。

“怎么弄的?”

虎仔看清了男人的脸,沉沉低吟:“昼哥……”

“你怎么样?”沈知昼沉着声问,手指勾开虎仔的衣领,简单检查了一下伤势,“谁打的你?林槐?”

“是……林、林槐的人……”虎仔吞吐着血沫,满口血腥,半侧牙都碎了,几近说不出话,但还是拼尽了力气劝阻着沈知昼,“昼哥,你快走……他们就是要骗你过来,你快点走……”

“是我自己来的。”沈知昼叹气说。

“什么……”

“林槐说,抓了个内鬼,”沈知昼抿着唇,眼神倏忽凛冽下去,淡淡地说,“他说,是我的人。”

虎仔辩解道:“我……”

“我知道,你不是。”沈知昼打断他,不无心痛地说,“我也知道林槐是骗我过来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我不来,你不就会因我而死吗?”沈知昼蹲坐在一旁,垂着头说,“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

“懂吗?”他冷冷问。

虎仔愣愣点头。

他浑身犹如散了架一般,强撑着自己坐起来,靠在墙上,捂着隐隐生痛的胸口喘着粗气,苦笑着:

“昼哥是……来救我的?”

沈知昼抿着唇,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