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案 死亡快递(第6/15页)

我点头表示认可,和林涛一起先在房子里对所有被翻动过的地方进行勘查。

“凶手是戴了纱布手套了。”林涛在一处柜门处,发现了几片血迹,用放大镜观察后,发现是指印。不过,这些指印没有纹线,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整齐的纤维痕迹。林涛说完,举起挂在胸前的照相机拍照固定。

我在现场走了一圈。除了两个卧室和一个书房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卫生间还有一些线索。我发现在一根毛巾杆上,整齐地挂着五条毛巾。在第三条和第四条毛巾之间,有一个空当。显然,这个空当并不是主人有意留出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

我突然听见房子的大门口传来一个沉重的男声,于是赶紧走出卫生间查看。

就见两名警察正架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男人穿着整齐的西服,斜挎着一个背包,梳着整齐的分头,长相斯文。虽然穿着整齐,但是神态却是异常落魄。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双腿发软,只有依靠两名警察的力量,才勉强处于直立状态。

“石先生,你不能进去。”警察吃力地架着石远征,并且用力阻止石远征的上半身向室内移动。

“我要看看我的小石头,我要看看我的小石头。”石远征魔怔似的说。

我又想起了婴儿尸体的惨状,心口又是一阵烦闷。

“会有时间看的。”警察安慰地说。

石远征费力地推开警察,靠着门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口水从嘴角流出,滴落在衬衫的领子上,但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我见过无数死者家属在得知噩耗之后的反应,虽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现,但是经常可以看到像石远征这样的。眼泪不代表悲伤,悲伤也未必有眼泪。

我知道,石远征的表现,不会是装出来的。

我走到石远征的旁边,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一个刚刚失去了妻子的丈夫,一个刚刚失去了爱子的父亲,这种巨大的打击不言而喻。我静静地等了有十分钟,见石远征的呼吸慢慢地有所恢复,才蹲下身来,轻声问道:“你的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石远征听见有人和他说话,先是一愣,继而并没有回答,只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我静静地等着他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他摇头说:“没有,都是公务员,存款都在银行里,家里没什么。”

“确定吗?”我问。

“确定。”他说。

我点点头,用身体遮住大门。因为此时殡仪馆的人员正在把尸体搬运出去,所幸在巨大悲痛当中的石远征并没有看见运尸体的过程。

我听见楼道外面围观群众一阵骚动,知道尸体已经运走了,于是递给石远征一对鞋套,然后让两名警察扶起石远征,走进了屋里。

我刻意地让石远征远离那一摊血泊,一是害怕他情绪失控,二是怕他踩到了血泊影响林涛的勘查。不过,当石远征走到血泊旁和卧室摇篮旁时,忽然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这一举动,倒不属于常见的悲痛类型。不过我知道,外围调查已经清楚了,石远征没有作案的动机和时间,也没有雇凶的通讯迹象。

我带着石远征挨个房间过了一边,主要是让他对被翻动的地方进行辨认,看看通过直观的观察,能不能发现有什么丢失的东西。走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丢失任何东西。

唯独走到卫生间时,看到我指着的毛巾杆上的那一块空当,石远征一直摇着的头终于停了下来,他说:“这儿应该有我的洗脸毛巾,蓝色的,丢了。”

“丢了块毛巾?”大宝惊讶道。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小羽毛你带两个技术室的同志去外围搜索一下,重点找毛巾。”

陈诗羽点头离开。

我对石远征说:“小石你这两天恐怕要住在派出所了,一方面我们有必要对你进行保护,另一方面可能会有问题随时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