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第3/3页)

说到这里,狌初九迟疑了一下,他知道你并不喜欢听见月明楼的名字,所以在不得不提起的时候,他只能用别的称呼代替:“……他们教过我们的,也许你不喜欢……但那能保证安全。”

“他们教我们如何最大程度的隐藏自己。这在许多情况下,当然很有用,”姚玉容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脸颊,轻轻笑了:“但我有什么不安全的?你总觉得我很脆弱,初九,可是……我有你在身边,谁能伤害我呢?而关于我是女性……外面本来就有很多流言,就算谢璋站出来说那是真的,但只要我活着,只要谢籍还在,谁又敢相信呢?”

狌初九抿紧了嘴唇,不高兴道:“这么说,你觉得完全没有问题,是吧?”

“不,我想,既然我让你不高兴了,那就应该还是有些问题的?”姚玉容露出了一个戏谑的表情,逗他道:“别生气了。你才是我最信任的那个人。”

她隐约察觉到了狌初九的怒火来自哪里——并非是对外界的不满,而源自他内心的不安。

他被投入监狱过,然后以非正常的程序离开了——他如今的状态,甚至都不能够称之为“释放”。

而在姚玉容身边这么些年,他近乎惶恐的了解,她有自己的原则与底线。

他觉得自己,让她打破了那些很珍贵的东西。

他害怕自己不值得,也害怕她有一天觉得不值得。

纵然离开了监狱,他的心头也一直沉甸甸的,仿佛等待判决的囚犯。

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笑、闹、说些没心没肺的玩笑话。他小心翼翼,害怕激怒她,害怕妨碍她,害怕她厌烦。

但还得伪装的像是一切都好。

可是月明楼出来的人,大多都敏感极了。因为他们必须学会观察一切有意无意暴露出来的蛛丝马迹,细致入微的察言观色,来迎接无数个或致命,或没那么致命的训练,否则,就可能因为嗅觉不够灵敏,没能发现足够的预兆,然后猝不及防,毫无准备的,被残酷淘汰。

所以他一直都观察着她,从她的反应之中,推测自己的行为是否让她不悦,是否让她厌烦,是否让她感到了……不值得。

刚才的事情,就让他感觉到了危机——她从未向任何一个人,如此恳切,如此真诚,如此……毫无保留。

就算她说的那些事情,其实狌初九也都知道,可……那跟她愿意坐下来,把一切开诚布公的告诉对方,就是不一样。

姚玉容知道,如果一个人整天还有空胡思乱想,那一定就是因为闲得发慌了。

所以她说:“明天你和撒罕纳斯带着队伍,去看看有没有牧民需要修修房子吧。”

“……牧民没有房子。”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那就修修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