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4页)

“我认为总的说来,他并不自高自大,”哈丽埃特说,她的良心使她不能不反对这样的谴责。“至少他脾气很好,我将永远非常感谢他,非常尊重他——可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你是知道的,尽管他可能喜欢我,但这并不是说我就要——当然,我一定得承认,自从我来这儿访问以后,我见到过不少人——要是有人来把他们在人品和举止方面作个比较,那就根本不能相比,一个是多么俊俏清秀、彬彬有礼。不过,我确实认为,马丁先生是个非常和蔼可亲的青年,我对他评价很高;他既然这样对我恋恋不舍——又写了这么一封信——可是,至于说要离开你,那我无论怎么考虑也不会这么做的。”

“谢谢你,谢谢你,我自己的可爱的小朋友。我们不会分开的。一个女人不能单单因为一个男人向她求婚,或者对她恋恋不舍,或者能写一封还过得去的信,就嫁给他。”

“啊,是不能;况且,那也不过是一封短信罢了。”

爱玛感到她朋友的鉴赏力太差,但是不去理会它,只是说:“一点也不错。对她来说,知道丈夫能写一封好信,只会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因为他那土里土气的举止会每天时时刻刻都惹她生气。”

“啊!对,对极了。谁也不会在乎一封信;问题是,要一直同合意的伴侣在一起,过得幸福。我已经完全下定了决心,要拒绝他。可是我该怎么拒绝?我该怎么说呢?”

爱玛叫她放心,回信不会有什么困难,并且劝她立即写回信。她同意立即写,希望获得爱玛的帮助。尽管爱玛还是说这件事不需要帮任何忙,事实上却帮她组织了每一句句子。哈丽埃特在写回信时,把他的来信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又有点软了下来,因此特别需要用几句决定性的话来给她打气。她一想到会使他不愉快,就十分担心,她过多地想到他母亲和他姐妹会怎么想和怎么说,而且又那么急于要他们认为她并不忘恩负义,所以爱玛相信,这年轻人如果在这个时候来到她跟前,她准会答应嫁给他。

不管怎么样,这封信还是写好了,封好了,寄了出去。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哈丽埃特也平安无事了。整个晚上她一直没精打采;可是爱玛却能体谅她那情意缠绵的抱憾心情,时而吐露自己对她的疼爱,时而却提到埃尔顿先生,以此来消除她的这种心情。

“他们再也不会邀请我到埃比磨坊去了,”这话是用一种忧伤的声调说的。

“要是你去的话,我就得跟你分离,这我也受不了啊,我的哈丽埃特。哈特菲尔德太需要你了,不能让你上埃比磨坊去。”

“我肯定再也不会上那儿去了;因此除了在哈特菲尔德以外,我决不会感到快活。”

又过了一会儿,她说,“高达德太太如果知道了发生的事情,我想她准会大吃一惊。我肯定纳希小姐也会感到吃惊的——因为她认为她自己的姐姐嫁得非常好;而那不过是嫁了一个布商。”

“看到这个在学校里当教师的竟会有更大的自豪或优雅,一个人会感到遗憾的,哈丽埃特。你有这样一个结婚的机会,纳希小姐说不定还会羡慕呢。即使是这样一次胜利,在她心目中也会显得很宝贵。至于你另有更好的去处,我想她是一无所知的。某人的献殷勤,至少还没能成为海伯利聊天的话题。到目前为止,我想只有你我两人看出他那神情和举止意味着什么。”

哈丽埃特脸上泛起了红晕,微笑了,并且说,她觉得奇怪,人们怎么会这样喜欢她。想到埃尔顿先生,的确能使她高兴起来;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却又对那个被她拒绝的马丁先生满怀柔情了。

“现在他收到我的信了,”她轻声说道。“我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他的姐妹是否知道了——他要是不高兴的话,她们也会不高兴的。但愿他对这件事不太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