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光 二(第4/5页)

“官宪岂能有任何内幕?身为人民的楷模,我可是凡事力求光明磊落。”

“那为何不把理由说清楚?”这下就连与次郎也沉不住气了,“别说是咱们这位使剑的老粗,你这个巡查大人说话的模样,就连我听了都禁不住想抱怨。先是鹭鸟如何如何,接下来又是信州如何如何,只懂得向大家抛出谜题,就算特地为你找来史料,你也对作者的身份百般拘泥。”

你提的哪儿是信州的故事?惣兵卫揶揄道。

“这也是无可奈何。我并非学者,不过是个贸易公司的职员,怎么可能找到完全符合的史料?但即使再不精通,我也特地找来了《里见寒话》中的这则记述。不过是认为既然信州与甲州相邻,至少算是较为接近——”

“我知道我知道。”剑之进打断与次郎这番话搪塞道,“我并无任何抱怨,对你这番心意也由衷感谢。”

“是吗?但瞧你一脸不悦,抛出个谜要我们猜,都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还频频抱怨人家身份如何、家世如何,一会儿说人不值得信任,一会儿又说故事不值得采信。现在又批评幕臣如何如何,教人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你究竟想问些什么。”

“一点也没错。”惣兵卫颔首说道,“若存心隐瞒,就别来找我们商量。若要商量,就不要有任何隐瞒。若是一开始就把话说明白,大家不都省事?贸易公司或许有假可放,但我这种武士可不能如此吊儿郎当。为了帮你个忙,今天我也是特地抛下道场公务来这儿的。”

“喂,你一个门生都没有,在道场或这里,根本没任何差别吧?”

谁说我没门生?惣兵卫回嘴时虽面带不悦,但并未积极辩驳,因为与次郎所言的确是事实。惣兵卫曾向山冈铁舟习剑,是个武艺高强的豪杰,如今于猿乐町主持一个道场传授剑术。但当下并不时兴习剑,道场门可罗雀。

去年为止虽仍有寥寥数名门生,但到了今年就完全绝迹了。正马曾如是说。

众人沉默了半晌。

“其实……”剑之进沉着脸打破了沉默,低声说道,“这回是受一位宫大人所托。”

“宫、宫大人?可是指官军?”

“这位大人曾为公卿贵族。噢,如今已改称华族了。而且还是东久世卿的同辈,曾官拜国事御用挂与国事参政,是个货真价实的大人物。”

“东、东久世?”惣兵卫惊呼道,“可是那官拜侍、侍从长的东久世卿?”

“据说这位大人曾与东久世卿一同为尊王攘夷运动效力,故维新后得以从政,曾历任多项要职。如今业已自政界引退,不再过问国政。”

“究竟是何方神圣?”

“乃由良公房卿。”

“由良?”惣兵卫再次失声大喊。

“我原本不想言明,就是怕你这家伙大声嚷嚷。”

“真是的。此人不就大名是鼎鼎的由良公笃之父吗?”

“由良公笃又是什么人?”

与次郎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他完全不了解任何华族和士族,对新政府的一切亦是一无所知。虽听说过太政大臣三实美或右大臣岩仓具视这些名字,但被问及左大臣是何人,就答不上来了。这并不是因为他对此类人物毫无兴趣,而是忙于应付生活,根本无暇他顾。

再者,与次郎满脑子依然是幕府时代的观念。他并非对这些阶层有多熟悉,但仍无法接受公卿与大名如今皆称华族。即便理性上接受了这事实,感觉上还是认为两者有所区别。

这由良公笃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与次郎问惣兵卫。

“是个儒学者。”

“儒学者?不是个公家吗?”

“是个公家又如何?儒学哪儿有分公家武士的?即便贵为天子,也得学习儒学哩。”

“是吗?”

与次郎还以为儒学是武士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