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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村领他们去的那座会所,位于一栋两层公寓的底楼,据说是住在附近的房东廉价提供的。房龄看来有二十年以上了,外墙已出现裂缝。房东可能觉得与其赁不出去而闲置,不如租给街道来得划算。

开门后能闻见一股微弱的铁锈味,进门不远处就是一间日式房间,里面盘腿坐着一名穿浅蓝色毛衣的男子。他一只手捂着脸,深深地垂着头,应该也注意到了有人进来,却像一尊石像般一动不动,松宫明白,那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春日井先生。”

听到牧村的招呼声,春日井忠彦终于抬起了头。他面色苍白,双目深陷,微秃的前额部泛着油光。

“这几位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警探,非常抱歉,可否允许他们再向您了解一遍情况?”

春日井把空洞的目光投向松宫一行,眼睛周围还留有泪痕。

“这没问题,要我说多少次都行……”

“请谅解,”小林向对方低头行礼道,“为了尽早拘捕凶犯,我们想还是要直接向孩子的父母问几个问题。”

“我该从哪里说起呢?”春日井极力忍住悲伤,他发出的声音也好像是在呻吟。

“报警是在昨晚八点前后,那么二位是何时发现孩子不见了呢?”

“据我妻子说是傍晚六点左右,因为她在做晚饭,就完全没注意到优菜是什么时候出的家门。我在从公司回来的路上接到她打给我的手机,她说优菜不见了,有可能是去了车站附近,让我注意一下。去年也发生过一回同样的事,优菜一个人跑来接下班回家的我。后来我们告诉她一个人跑出来很危险,下次不可以这么做了,此后就再没有过类似的情况……”

从这儿到车站步行要近三十分钟,幼小的女儿是为了取悦父亲而进行了一场小小的冒险吧,松宫认为这很正常。

“此时您太太还不是很担心吗?”

对小林的问题春日井摇了摇头。

“不,她自然是担心的,我也非常着急。只不过我妻子觉得如果她也到车站去找的话,万一优菜回来就进不了家门了,所以她是不得以才留在家的。”

从这些话话中松宫了解到他们是个三口之家家庭。

“我是六点半左右到家的,看到优菜还没回来,着实感到不安。我们就把钥匙交给邻居,两个人一起去所有能想到的地方找女儿,还带着照片到车站那边打听。我们也去了附近的公园、小学等地方……包括这儿的公园,可实在想不到会是在厕所这种地方……”春日井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着,一时无法把话继续下去。

松宫不忍望向他,只是埋头做着笔记。然而手头所记的文字,却再次提醒着他这个故事是何其凄惨。

当松宫刚好向后翻过一页笔记时,忽然听到某种微弱的声响,而把头抬了起来。

“呜、呜”地,像是贼风般的声音,从紧闭着的拉门对面传来。

另几名警员似乎也注意到了,和松宫一样将目光投向那里。

接着就听春日井嘀咕了一声:“是我妻子。”

“啊?”松宫不禁失声。

“我们让她躺在里屋休息。”牧村以平静的口吻解释道。

又传来一声“呜”,这确是人发出的声音。松宫终于明白那其实是哭泣声,然而这又和一般的哭声不同,发出声音的人已经把嗓子叫得干裂,即使再想哭喊,也只能发出贼风般的呜咽。

“呜、呜”……

刑警们都陷入了沉默,松宫竭尽全力使自己没有当场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