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位小姐(第2/5页)

布莱克洛克小姐说话时声调悦耳、富有教养。

“早安,科拉多克警督。这位是我的朋友邦纳小姐,她帮助我管理家务。您请坐,您不抽烟吧,我猜想?”

“恐怕当班时不抽,布莱克洛克小姐。”

“真是遗憾!”

科拉多克迅速而仔细地扫视这间屋子。典型的维多利亚式双间客厅。这一间有两扇长长的窗户,另一间有一扇凸窗……椅子……沙发……中间一张摆着一大钵菊花的桌子——另一钵放在窗台上——都很新鲜漂亮,但没有多少新意。唯一与整个景象不协调的是一个银质小花瓶,里面插着凋零的紫罗兰。花瓶放在通向里屋的拱廊边的一张桌子上。很难想象布莱克洛克小姐会忍受屋里有枯死的花儿,在科拉多克看来,如果在这间打理得当的宅邸里,发生过足以打破常规的异常之事,这是唯一的迹象。

他开口了:“我想,布莱克洛克小姐,事故就发生在这间屋里?”

“的确。”

“昨晚您该来看看,”邦纳小姐激动地大声说道,“简直是一团糟。两张小桌子被弄翻了,桌子的一条腿断了——大家你撞我,我撞你——而且还有人扔下一根点着的香烟,烧坏了一件最好的家具。那些人——尤其是年轻人——对这些东西一点儿都不爱惜……幸好没打坏任何瓷器——”

布莱克洛克小姐和蔼但果断地打断了她。

“多拉,所有这一切尽管烦人,但只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我认为最好只回答科拉多克警督的提问。”

“谢谢,布莱克洛克小姐。我马上就会问昨晚发生的事儿。首先,我想请您告诉我,您最后一次见到死者——鲁迪·谢尔兹是在什么时候?”

“鲁迪·谢尔兹?”布莱克洛克小姐露出略微吃惊的神色,“这是他的姓名?我隐约想起……哦,算了,无关紧要。我第一次碰到他是我去梅登厄姆的游乐饭店买东西,那是大约在——让我想想,三周前。我们——我和邦纳小姐——在皇家温泉水疗饭店吃午饭。饭后我们正要离开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就是这个年轻人。当时他说:‘您是布莱克洛克小姐,对吗?’然后他又说我大概不记得他了,他是蒙特罗的阿尔卑斯饭店老板的儿子,战时我和我妹妹在那儿住了将近一年。”

“蒙特罗的阿尔卑斯饭店,”科拉多克重复道,“那您记得他吗,布莱克洛克小姐?”

“不,我不记得。事实上,我想不起以前曾经见过他。这些饭店前台的服务员长得都差不多。我和我妹妹在蒙特罗过得非常愉快,饭店老板也极为乐于助人,所以我当时也尽可能客气地对待他,并说希望他在英国过得愉快。他说,对,他父亲送他来这儿待六个月,学习酒店管理。这一切似乎都相当自然。”

“接下来的一次相遇呢?”

“大约在——对啦,肯定是十天前,他突然出现在这儿。我见到他时感到非常诧异。他因为打扰我而向我道歉,他说我是他在英格兰唯一认识的人。他告诉我他母亲病危,所以急需回瑞士的路费。”

“可莱蒂没有给他。”邦纳小姐气喘吁吁地插话道。

“那是个完全不可信的故事。”布莱克洛克小姐振振有词地说,“我认定了他是个坏家伙,这个急需钱回瑞士的故事纯属一派胡言。他父亲可以轻而易举地打电报让英国这边安排妥当。旅店老板们都是相互照应的。我当时怀疑他挪用了钱或者干了这一类勾当。”她顿了顿,接着干巴巴地说道,“假如您觉得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那我得告诉您,我为一个大金融家当了许多年的秘书,因此对上门要钱这种事儿非常慎重。我对这种所谓时运不济的故事可是很了解的。

“只有一件事让我感到诧异,”她若有所思地补充道,“他那么轻易就放弃了。他没有再提出什么别的理由,马上就走了,仿佛他压根儿就没有指望能从我这儿拿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