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老谷又对叔敬仪说:「我看,郁韫韧头脑很简单,荷尔蒙倒是很发达,见一个爱一个的,你这么有魅力的人,很容易能得手的。」

叔敬仪对郁韫韧这边的可能性不予置评,却说:「别说他了,只说顾晓山。C国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他盯郁韫韧倒是盯得未免太紧,像只猫头鹰一样。」

老谷这边差点笑出声:「可不能吧!你是和他们不熟,不了解吧!顾晓山根本不是那种会盯梢的人。C国的是他俩还没在一起吧?我说吧,他俩从小就挺亲近的,你不熟悉,所以看着像是盯得紧。」

叔敬仪便道:「无论我有没有误会,但他俩现在黏糊糊的也是板上钉钉的事,确实不好下手。」

老谷想着也觉得有理,不过他和顾晓山尚有项目在合作着,是老谷在海岛上的赌场,酒店是顾氏的。他便找了个由头,让顾晓山去岛上出差。

顾晓山要出差了,自然先和韧子说明了。韧子虽然心里不舍,但还是记得要做个不要打扰他人工作的乖孩子,便说:「那你安心工作吧。」顾晓山答:「那你安心玩乐吧。」

韧子便说:「我一个人,怎么安心玩乐?」

顾晓山笑道:「你又怎么会一个人?你的朋友不是很多吗?」

韧子却说:「可我还是喜欢和你一起呀。」

顾晓山便笑了,亲了亲他的脸颊。顾晓山知道自己会想念他的。

这天他也要为出差准备,便没空和韧子约会。临行前这一晚,还是韧子开车到顾氏楼下和他道别。他俩在顾氏的楼下,亲密地说话。天色近晚,云也很静,风却绵绵。韧子歪着头看顾晓山。顾晓山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嘴唇一开一合的,好像在说了点什么,大约是「晚安」,或者「再见」,又或者是「不用想念我」。大约是风声大了,韧子都没听清,只看着顾晓山的嘴唇。顾晓山的唇浅色又薄,像粉色的梨花花瓣,韧子就借着月色欣赏起来,又记起上回那个未完成的吻。他便忽而揪住顾晓山的领子,使他低头,然后自己踮起脚来,吻了吻那片梨花一样的唇。

这个吻和韧子的爱意一样,来得毫无征兆,让顾晓山措手不及。

但谁知道,韧子看起来横冲直撞,心里却还是羞涩的,那么吻了一下,便又放开。韧子又粗声粗气地说:「这是吻别,你知道吗?」

顾晓山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了,男朋友。」

韧子心里的羞涩感更浓,便说:「那你不可以吻别人。」

「当然不,」顾晓山用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这儿打了记号,就是你的东西。」

韧子听得心脏乱跳的,忽而又觉得自己像被狼盯住了的兔子,浑身紧绷,一个胆小的,就转身逃了,干脆利落地打开了车门,语气粗鲁地说:「那你自己洁身自爱,好自为之!」于是就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韧子开的是跑车,一踩油门,还是挺狠的,隔壁街都能听到轰隆声。

——时速是在犯法的边缘,心跳是在犯病的边缘。

韧子的心跳得极快,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随着过快的心跳而颤抖——在这种状态下开车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主意。当他在街口的红绿灯前停下时,心跳也稍微平伏,却听见驾驶助手用柔善的女声播报:「您有一条来自『老公』的信息。」

韧子刚刚稍微平伏的心又暴跳起来,声音颤抖地命令打开。

机械化的女声毫无感情地诵读出顾晓山发来的简短的信息:「回来,好吗?」

然后,韧子老老实实、吭哧吭哧地开回去了。

不过他开出来也没多久,所以又很快回到刚刚他俩约见的地方。

这个时间点,这儿人还是很少的,公司楼下的灯黄汪汪的亮着,照着灯下那个站得似灯柱一样笔挺的西装男士。顾晓山双指间拈着一根烟,在静静地吐着雾,灯光下这层雾是有光泽的,朦胧了顾晓山过分锐利的目光,使他看起来多了些缱绻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