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3/5页)

虞笙看着那半旧不新的平安符,傻笑道:“他居然也这么迷信。”

虞策催促道:“考试差不多要开始了,笙儿快些入场罢。”

虞笙将平安符收好,看着虞策和虞麓,自信满满道:“我去了。”

翰林图画院的考试只有一场,且形式单一,都是为看题作画。今年的题目是一句对偶佳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虞笙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春雨微微,一个玄衣少年站在落英缤纷中,人面桃花。

虞笙微微一笑,在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九月,暮秋。酷暑退,秋风清,落叶聚还散。九月初一这日,国公府内一片艳红,从门口到新房都铺上了红棉地毯,窗上贴着喜字,连树上都披着胭脂红的纱幔。

晏未岚坐在院落中,正与莫问归树下对弈。莫问归一计黑子落下,道:“该你了。”

晏未岚垂眸看了一下棋盘,把手中白字轻轻扔进棋盒中,“我输了。”

莫问归从旁边抓了一把蚕豆,一个一个往嘴里扔,“你如此心不在焉,不输才怪。你在担心什么,难不成还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

晏未岚望着窗上的大红喜字,“我只是在想,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什么时候会来报应。”

莫问归扯了扯嘴角,“你除了杀兄害父,谋朝弄权,玩弄人心,手上还有几条人命之外,也没做什么坏事啊,老天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止。”

“什么?”

晏未岚淡淡道:“不止几条。”

“那是多少?”

晏未岚看了他一眼,“你以为雪牙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莫问归朝他竖起大拇指,“你狠。”

“我等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终于等到了今日,我竟……”晏未岚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轻笑了笑,“有些害怕。”

被人踩在脚下时,他不害怕;手上首次沾上鲜血时,他不害怕;命悬一线时,他不害怕。但就在他要得到虞笙的前一日,他怕了。

“我懂。”莫问归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说祸害遗千年,你和我都不是什么好人,一定能长命百岁。”

晏未岚轻一点头,“承你吉言。”

“不下棋了,”莫问归道,“我陪你喝一杯。”

“也好。”

两人小酌了几杯,一个婢女来报:“七少爷,夫人她……她把明日要穿的吉服用剪子剪了,还说……”

莫问归看热闹不嫌事大,问:“说什么?”

婢女战战栗栗道:“说她就是死,也不会认一个寻常男子为儿媳。”

“这女人也真奇怪。”莫问归道,“她没有子女,倒把晏府的名声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可悲可叹啊。”

晏未岚凉凉道:“明日不用她出面,她既看不惯,往后也就不用出现在国公府里。京郊有处别庄,让她收拾收拾,过去罢。告诉她,要死,也别死在晏府。”

莫问归悠悠道:“你父亲就剩下半口气,连床都下不了,你这时还把你嫡母赶走,明日你拜高堂的时候拜什么啊?再者,你就不怕此事传出去,被言官弹劾?”

晏未岚眉目间隐约有一丝戾气,“他们不敢。”

婚礼前一夜,虞笙一晚上都没睡好。天还没亮,虞府的婢女就开始替他梳妆打扮。因为两个常人的婚礼无前例可考,故一应事宜都按照哥儿出嫁的规矩来办。虞笙坐在镜子前,紧张道:“你们随便化化就行,可千万别给我化成个姑娘来。”

替虞笙化妆的婢女掩唇一笑,“二少爷放心,奴婢们给你化的是男妆,绝不会把您化成姑娘的。”

所谓男妆,就是描描眉,涂涂粉,再胭脂点点唇。化完之后,虞笙看似和平常无异,却是面带桃花,唇色朱缨一点,瑰姿艳逸,竟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化到最后,婢女有些拿不定注意,道:“哥儿定簋之后,都会在额间点一红印,出嫁之时,这红印更不能少,且名为“相思红”。少爷按照哥儿的礼制出嫁,是不是也要点这相思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