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第3/4页)

不用说,这一切完全不影响我希望我们能在本月三十号在我家聚一聚的本意,我本就要写信通知您的,是您的信到了才叫我停了笔。我已经写过信给巴里奥斯和福内斯了,他们都在外地。罗维罗萨已经打过电话来接受了邀请。杰作不能无人欣赏,因此您应该不会奇怪,我对罗维罗萨说起了您信中的大玩笑。我可很少听到他笑得这么开心呢。不过,您的来信逗乐了我们的朋友,我却高兴不起来。我甚至希望,您能给我写来几行字,消去这种被人称之为心头重担的感觉。

下次来信再叙,或者说,下次我家再见。

您真诚的

费德里科·莫赖斯

洛沃斯,一九五八年七月十八日

致费德里科·莫赖斯先生

亲爱的朋友:

您说到惊吓,说到巧合,说到写信的胜利。非常感谢,但是,这种纯粹为了掩饰欺瞒与哄骗的恭维我可不喜欢。如果您觉得我说得有些过分,请设身处地地听听您的那些犀利抨击——您就是靠它在法庭和政界赖以成名的——,您会承认,这种说法并不夸张。或者,这玩笑开过就算了吧,如果这能称之为玩笑的话,我倒情愿这样。出于巧合——这巧合已让我万分后悔——,我听到了一些事,而您——也许还有当时在您家吃晚饭的其他人——想把这些事掩盖过去,这我可以理解。我也可以明白,您与路易斯·福内斯的老交情迫使您假装我的信纯粹是个玩笑,希望我能就此上钩,从此闭口不提。我不明白的是,在您和我这样的人之间,为什么需要这么拐弯抹角。您原本只需要请我忘记自己在您图书室里听到的话就足够了;你们应该知道,我忘事儿的本领是很强的,只要我确信这样对人有益。

总之,我们就当作是孤僻的生活让这封信变了味儿吧;抛开这些,亲爱的费德里科,我还是您永远的朋友。有些困惑,这个确实,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您还想让我们再聚一次。而且,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样可笑至极,说什么正要写邀请,却似乎被我的来信打断了?要不是我习惯把收到的所有信件都扔掉,我可是很乐意随信附上您的便条,上面说……

我之前搁下笔吃晚饭去了。我刚刚从广播短报里听说路易斯·福内斯自杀了。现在,不用多说,您也应该明白为什么我宁愿自己没有一不小心亲眼见证这件事了吧,因为它可以很清楚地解释这一次也许会让许多人震惊的死亡。不过,我相信我们的朋友罗维罗萨不在这许多人之列,虽然,据您所说,我的来信内容让他哈哈大笑。您已经看得出来,罗维罗萨大可以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意了,我估计,在这场悲剧的倒数第二幕竟有一位目击证人,这会让他更是开心。我们都有各自的虚荣心,也许,罗维罗萨有时候会觉得难过,因为他对国家的无比效忠只能体现在极其无关痛痒的小秘密上,但除此之外,他也很清楚,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以确信我们会保持沉默。难道福内斯的自杀还不能让他完全放心吗?

但是,您和我都没有必要分享他的万般喜悦。我不知道福内斯有什么错,我只记得在过去更加美好、开心的岁月里的那个好朋友、好伙伴。我虽在隐居——也许我本就不应该出去的——,仍为可怜的马蒂尔德的不幸感到悲痛,您一定要向她转达我的哀思。

此致

罗哈斯

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九五八年七月二十一日星期一

阿尔维托·罗哈斯先生台鉴:

我收到您本月十八日写的信。谨向您通知:为哀悼我的朋友路易斯·福内斯的过世,我已经决定取消原定于本月三十日进行的聚会。

此致

费德里科·莫赖斯


  1. [32]赫拉克利特(公元前540—480),古希腊哲学家。他曾写过一部总称为《论自然》的书,但我们现在只能看到其中流传下来的130多个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