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页)

蔡隐是来要人的,李时当然不肯给。

双方当厅争论了几句,蔡隐仗着身后成群的豪奴,高声道:“蔡某敬重几位,故以礼相待,但你们也别欺人太甚!为鸡毛蒜皮的事,说抓人就抓人,便是皇城司办案,也没这样蛮横!何时放人,至少给个交代!”

声音激动,脖子脸微微涨红,显然是急了。

李时闻言沉眉,“蔡大人既要交代——”

他瞥了眼身后,随行捕役会意,回住处片刻,拿来个封着的锦匣。

李时亲自取了里头一张文书,抖开了伸到蔡隐跟前,“戴将军带我们来,查的可不是这鸡毛蒜皮的事。看清楚,与此案相关人等,无官职者皆可缉拿,令公子是白身,缉拿并无不妥。蔡大人,你吃着朝廷俸禄,该知道妨碍公务是何等罪名。”

蔡隐面色微变,因他在那文书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是他替肃王暗中笼络的武将亲信。

当今皇上最忌皇子与武将勾结,这帮人借此事拿他的管家,是要去触逆鳞啊!

最担心的事被证实,蔡隐有点慌,不死心地拿出袖中的书信,道:“肃王殿下亲笔书信在此,还有些小事须犬子去办。这是宿州地界,当真不肯通融?”

李时瞥向戴庭安,见那位不为所动,遂沉声道:“不管你今日拿的是肃王殿下的书信,还是长公主殿下的亲笔,若没有刑部文书,这几个人必须带走。便是你设法调来兵士,也休想阻拦!蔡大人,得罪了。”

这话说得强硬,锋芒毕露。

蔡隐不自觉看向戴庭安。

明明才十九岁,那看似散漫却暗藏狠厉的目光压过来,竟叫他冷汗涔涔。

他当然听说过戴庭安的名声,十三岁上沙场,数次破敌,屡立战功,手上杀过的敌军不知凡几。戴毅那种血性烈烈的悍将教出的养子,定有狠辣无情的手段。若真闹翻了,惹得他在城内动手,动静必定不小。

众目睽睽之下,蔡隐还没胆量公然跟刑部作对。

他没了办法,藏着满脑袋的冷汗,回府赶紧跟罗氏商量主意。

……

戴庭安也没再逗留,动身回京。

马车辘辘启程,才出城门没多久,又有两辆翠盖香车奔命似的跟上来。魏鸣看那坐在车辕的丫鬟眼熟,故意落了几步,就见陈未霜掀起车帘,颠得头昏脑涨,珠钗乱晃,却笑意盈盈道:“魏鸣,表哥在前面吧?”

魏鸣扶额,“嗯。”

陈未霜闻言甚喜,靠在侧窗嫣然笑道:“我正巧也今日回京,跟你们一起走!”

天冷风寒,官道旁林木萧肃,魏鸣看了眼她身后成群的随从,又瞥向前面羁押蔡家管事等人的马车,简直头疼。

这回出门大概没看黄历。

先是黏了个尾巴,如今就连陈家人都来凑热闹。

那谢青姈就算了,不吵不闹不生事,沉静从容好相处,不至于给主子添乱,又是战死的武将之后,理应稍加照拂。陈未霜矜贵娇气,行事又鲁莽草率,实在麻烦。但她却是侯府当家夫人陈氏的内侄女,戴庭安能冷脸赶走旁人,对收养庇护他的侯府却须留几分情面。

魏鸣耐着脾气拱拱手,驱马禀报主子。

戴庭安靠在车厢,仍是懒散淡漠的姿态,“不用管她,跟不了多远。”

于是车马随从成群,浩浩荡荡返回京城。

晌午饭时青姈没去打扰戴庭安,直到晚间入宿,她才跟陈未霜打了照面。

那日仓皇逃走之后,陈未霜再也没到驿馆露面,这会儿看见青姈,又觉腰间隐隐作痛起来——那铁钳又硬又重,打得她腰上一片淤青,疼得两晚上没睡好觉,至今都没还消肿。但她虽有胆量争口舌上的便宜,碰见青姈这种发疯动手打人的,到底有些顾忌。

且那日的事本就是她挑衅在先,按戴庭安的脾气,未必会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