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名字——藤田组伪钞事件 - 4 -(第2/4页)

“神冈小姐也愿意一起听听吗?”伊田平太郎看着神冈问道。

“啊,务请让我们聆听一下您的高见。”

这绝不是出于客套而说,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本来嘛,能独自一个人跑到这个陈列着许多刑具之类的展示馆,说明对此拥有十足的兴趣。她的仪容看上去也颇知性。

“谢谢!”

伊田客气地道了声谢。说实在的,有机会把自己的想法在他人面前说出来,没等开口说他已经兴奋得喜上眉梢了。

“讲起来话就长啦,我们去那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慢慢说吧。”伊田说着,自己先朝供参观者使用的长椅走过去并坐了下来。

“可是,等一会儿资料馆相关负责人就要过来了吧?伊田先生刚才对她们吵吵嚷嚷喊叫了一通,馆长啦,教育委员会会长啦,说不定町长还会亲自来呢,那样的话,我们可听不到您慢慢跟我们说了。”安田对伊田说。他当然没有丝毫揶揄之意。

“嘁,他们怎么会来呢?因为我三番五次跑来这里,他们已经彻底厌烦了我,又觉得我不好惹,所以都躲着我。现在才十一点吧,我们就坐在这儿慢慢聊。再说,能坐在桦户集治监典狱长办公室里,一边观赏长庵先生创作的《观音图》一边聊,这太有意思了!”

校长坐在中间,安田和那位叫神冈的女性分坐在他两旁。

窗外天色昏暗,依旧能听见雨声。展示室内,只有日光灯照射在展示柜的玻璃罩上,没有一点响声。前来参观桦户行刑资料馆的人很少,据说有时候连着两三天都没有一位参观者。

伊田平太郎似乎对长庵创作的《观音图》极为崇敬,这令安田十分困惑,不过眼下还是忍住不问得好。这幅《观音图》越看越像出自一个门外汉之手。安田的视线从《观音图》的照片上移开,眺望着一旁文献资料上的文字:“呈送太政官 第拾柒号”“呈送内务省 乙第拾伍号”“集治监事务章程”……

“我之所以坚信长庵先生是蒙冤的,是因为他这个人的人格。”伊田先生开始了讲述。“早在明治二年,长庵先生就写了封建言书,建议东京府在中津村——当时叫熊坂村——开设公费诊疗所和专为穷人提供医疗服务的免费医院,这个刚才已经提到了,在全国范围内,提出这样建言的他是第一个。单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长庵先生拥有人道主义情怀和高尚的人格。我小的时候,中津村的老人们都对长庵先生的高尚道德深表怀念,我的亲戚当中有一个上小学时还聆听过长庵校长的教诲呢。我自己也是从事教育工作的,所以特意调查收集了长庵先生的有关事迹,我发现他是我家乡教育界学识出众的大前辈,我的长庵先生蒙冤说也全都是基于先生的伟大人格,这一点非常重要,只有这样的人格才会让我坚持我的信念。有了这样的信念,我慢慢地自然而然就发现了‘藤田组伪钞事件’相关记述中的种种矛盾之处,长庵先生的判决书中那些伪造的内容以及尾佐竹猛先生的论文中许多站不住脚的地方……”

“是呀,要想探究一件事情,就必须抱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否则的话,只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而看不到表象背后的真相。”安田赞同道。

“您说得太对了,就是这样。”伊田重重地点了下头。

“那么,关于熊坂先生的生平您了解多少?”

“熊坂村里叫熊坂这个姓的人很多,据说是昔日平家的后人流落到此而形成的村落。长庵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殷富人家,明治五年新学制颁布后,中津小学设立,长庵先生成为第一任校长,当时他才二十九岁,到明治九年辞职,他一共在职五年。熊坂村在幕府末年开始有儒学者设立私塾,长庵先生在私塾里接受的教育属于爱甲郡教育界的主流,并且非常优秀。他的绘画才能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显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