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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变化,也没有恶化的先兆。每次医生这么说,波留在放心的同时,又害怕将来还是会失明。“某一天”总会失明的,而这个“某一天”不是现在,所以波留总是莫名地为不知道“某一天”何时到来而惴惴不安。

那天波留从医院回来后一直待在工作室里,然后和六点才来的须藤以及事务所的真锅奈美绘一起,到附近的一家酒馆浅酌。从医院回来后,波留显得比平时更活跃,不停地说啊笑啊的,因为害怕不和别人拼命谈话就会不自觉想要吐露隐私,如果将一切说出来,波留怕无法自持。

九点整聚餐结束。“哎,等一下!”奈美绘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波留,“能跟我去事务所确认一下明年的日程吗?”

“什么呀,刚才说一下不就好了嘛,尽说些无聊的。”

“抱歉抱歉,光顾着听你说话,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有几项是明天前必须确定的。刚也在事务所。须藤今天没什么事了,可以回去了。辛苦了。”

和须藤分手后,波留和奈美绘并肩走向事务所。事务所很近,用不了五分钟就能到。微醉的奈美绘又开始絮叨起那些醉酒后就会发的牢骚,好在我们独立了,之前不知被人榨取了多少钱财,等等。波留早已听腻了,但现在可以像个木头似的不用吱声,倒也松了一口气。

当看到事务所楼下的信报箱前突然冒出两个黑影时,波留第一反应是要被杀了,被那个寄过奇怪信件的脑子不太正常的歌迷杀了。也许和波留想到一块儿了吧,奈美绘发出了一声刺人耳膜的尖叫。

“很抱歉我们冒昧来访。”奈美绘凄厉的喊声过后,开口说话的是纱有美。

“我说过这样不打招呼的‘伏击’不好。”在一旁抱怨的正是雄一郎。

“你们是谁?你们谁啊?”奈美绘还在大声嚷嚷着。

“是我熟人。”波留轻抚着奈美绘的后背说,“是认识的,没事没事。”

波留让雄一郎和纱有美在事务所的一间屋子里等她,她要和奈美绘先确认完日程。附近也有深夜营业的酒馆、咖啡馆什么的,波留不想在那种随便的气氛中和他们说话,打算商量完事情后和他们在这里稍微聊会儿,早点打发他们回去。

十点过后,结束了确认工作的总经理刚和妻子奈美绘回家去了。“真没关系?”奈美绘瞅了眼来访的两人后问波留。“没关系,都是熟人。”波留笑说。

波留和两人面对面地坐在相当于公寓客厅的屋内沙发上,这是波留平常接受采访的房间。波留也没请两人喝茶,只冷冰冰地甩出一句话:“到底怎么啦?”从决定不找父亲那刻起,她就认为没必要再见这两个人了。因为已经没什么事需要找他们了。

“总觉得大家背着我们在偷偷干些什么,我们来是想向你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目前是什么情况?”纱有美开口说道,“那个作家,是要写关于我们的一些事吧。波留你是赞成的对吧。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你和作家两个人要去调查什么吗?”

“弹的手机最近一段时间总是没人接,贤人又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人又说想要问问你作家之类的事,而我们只知道这个地址。”雄一郎说。

“就为问这个来的?”波留很吃惊竟然是这么回事,于是问道,“贤人没问你们要不要找父亲吗?你们回答他要找了?”纱有美摇了摇头,波留继续说,“那不就完啦,如果想找,就和那个作家联系,问问他该怎么办,行吗?我告诉你们他的联系方式?”

“‘该怎么办’是指什么呀?”听纱有美这么一问,波留有些不耐烦起来。

这两个人连自己想了解什么都不知道,比如说生物学上的父亲是谁啦,诊所的信息啦,等等。他们不知道自己想了解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却还在坐立不安地想知道点什么、想做点什么。既然这样只能靠自己行动起来,他们却毫不怀疑地坚信总有人会为他们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