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嘉(第2/3页)

哈特和朋友们索性将鲍嘉的房间当成了俱乐部。他们在那儿打牌、喝朗姆酒、抽烟,有时还把偶遇的女人带过去。没过多久,哈特就因聚众斗殴、赌博遭到警方的关顾,他得花一大笔钱贿赂才能把自己从麻烦中解救出来。

就好像鲍嘉从没来过米格尔街一样。毕竟,他在这条街上只住了四年左右。他刚来时只带了只手提箱,想找个住处,哈特正蹲在家门口,一面抽烟,一面读着晚报上有关板球积分的报道,鲍嘉就问了问他。即使是那会儿他的话也不多。据哈特讲,他当时只说了一句:“你知道哪儿有房子?”哈特把他领到隔壁的院子里,就是这间带家具的仆人房间,每月租金八元。他立刻在那儿安置下来,然后取出一沓纸牌,独自玩起“佩兴斯”来。

哈特对此印象很深。

从那以后他一直神神秘秘的。他成了“佩兴斯”。

等到哈特和其他人已经或快要把鲍嘉忘了的时候,他却回来了。他是在某天早晨七点左右回到家的,进门后发现埃多斯和一个女人在他床上。那女人尖叫着跳了起来。埃多斯也跳起来,但并不害怕,只是很尴尬。

鲍嘉说:“走开!我累了,想睡觉。”

那天他一直睡到下午五点钟,醒来时发现屋里挤满了老朋友。埃多斯的嗓门又大又聒噪,好掩盖他的难堪。哈特带来了一瓶朗姆酒。

哈特说:“有什么事吗,鲍嘉?”

“有什么事吗,哈特?”哈特见鲍嘉接过了话茬,好不高兴。

哈特打开朗姆酒,又吆喝博伊去买瓶苏打水。

鲍嘉问:“哈特,你的牛都还好吗?”

“都好着呢。”

“博伊呢?”

“也好。我刚才还叫过他,你没听见?”

“那埃罗尔呢?”

“他也很好。不过鲍嘉,出了什么事?你好吗?”

鲍嘉点点头,然后喝了一大口马德拉斯产的朗姆酒,接着又一口,又一口;没过一会儿,他们就把那瓶朗姆酒喝光了。

“不要紧,”鲍嘉说,“我再去买一瓶。”

大伙儿从未见鲍嘉喝过这么多酒,也从未听他说过这么多话。他们都很惊讶,可是没人敢问鲍嘉去了哪儿。

鲍嘉说:“你们这帮小子就一直没离开过我这屋吗?”

“没你在,不一样。”哈特回答道。

不过大伙儿都很紧张。鲍嘉平时总是抿着嘴说话,可这次他微微咧着嘴,口音里还带点美国腔。

“当然,当然。”鲍嘉这话说得纯正极了。他就像个演员。

哈特拿不准鲍嘉是不是醉了。

你们知道,光看相貌,哈特很像演员雷克斯·哈里森,而他平时也总是极力加强这种相像。他也把头发朝后梳,两眼眯缝着,说起话来简直就是哈里森。

“见鬼,鲍嘉,”哈特说,他变得颇像雷克斯·哈里森,“你还是快点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吧。”

鲍嘉露出牙齿笑了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会说的。”他说完站起身来,将两只大拇指插进腰带,“别急,我会把一切都说出来的。”

他点了一支烟,朝后仰去,烟熏着了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然后慢条斯理地讲起他的故事来。

他在一条船上谋了份差事,去了英属圭亚那。从那儿他下船去了内陆地区,在鲁普努尼当上了牛仔,向巴西走私物品(他没说是什么),他还将一些年轻的巴西女子带到乔治敦。他在那儿开了一家最棒的妓院,干得正红火,拿了他贿赂的警察却背信弃义,将他抓了起来。

“那地方可高级了,”他说,“没有乞丐,都是些法官、医生和市政要员。”

“然后呢?”埃多斯问,“进了监狱?”

“你怎么这么蠢!”哈特说,“要那样,这老兄怎么还会和我们在这里待着?为什么你们这帮人都这么蠢?你干吗不让他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