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页)

不仅曹沁这么以为,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觉得阿渔肯定要哭了。

大房这边,阿渔的庶姐曹溋一脸担忧地看着阿渔,嘴角却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笑。

阿渔的嫡次兄曹炯最不耐烦看庶妹的哭相了,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但阿渔没有哭。

以前她确实很怕赵氏的冷眼冷语,可经历过家破人亡,此时此刻,阿渔居然觉得赵氏都变得和蔼可亲了,赵氏的表情越严厉,赵氏的话语越刻薄,就越说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有人来骗她,而是曹家众人真的都回来了。

“二婶母教训的是,阿渔以后再也不敢了。”阿渔诚心诚意地欠身,仔细观察,她的脸上没有委屈,只有欣慰。

赵氏等人俱是一愣。

三夫人徐氏最先回神,见赵氏只顾惊讶忘了免晚辈的礼,她温声道:“阿渔知错就好,快落座吧。”

阿渔抬头,见到徐氏,立即就想到了徐潜。

徐氏乃徐潜的堂姐。

在曹家,除了母亲,徐氏待阿渔最为慈爱和善,眼下有了徐潜那层关系,阿渔就更加觉得徐氏温柔可亲了。

“谢三婶母。”朝徐氏笑了笑,阿渔轻步走到曹溋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去。

曹溋诧异地打量阿渔,旁边曹炯也探头瞅了这个爱哭鼻子的庶妹一眼,结果一歪头,恰好阿渔也朝他看来。

曹炯愣住,这小丫头竟然敢偷看他?以前哪次见面她不是低着脑袋生怕见鬼的模样?对他如此,对哥哥如此,对父亲更是如此,仿佛他们爷仨全是凶神恶煞。两个妹妹都是庶出,但一个把他当鬼惧怕,一个见面就笑,曹炯当然更喜欢爱笑的曹溋。

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与大哥似乎更偏爱阿渔。

想了太多,等曹炯意识到刚刚阿渔朝她笑了的时候,阿渔已经重新坐直了,正默默地打量其他久别的亲人。

曹炯摸摸鼻子,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在此时,侯府的刘总管派小厮来传话,说侯爷、世子已经拐进巷子了。

前厅里的众人不约而同都站了起来。

曹炯直接跑了出去,十六岁的少年郎兴奋热切,长辈们都笑笑,不去管他。

可曹炯之后,另一道身影也不顾规矩冲了过去。

那人正是阿渔。

上辈子阿渔最怕的就是父亲曹廷安,因为从她记事起,就听吴姨娘对母亲说了很多父亲在战场上虐杀敌兵、在侯府重罚小厮丫鬟的事,听得多了,母亲越来越怕父亲,阿渔只会更怕,怕到连父亲的正脸都不敢看。

直到阿渔要谈婚论嫁了。

徐恪喜欢阿渔,阿渔也喜欢他,但阿渔只是侯府庶出,徐恪的母亲却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容华长公主,容华长公主看不上她,坚决不肯同意徐恪来提亲。阿渔得知后,忧思成疾,父亲来看她,阿渔只是哭,不敢说出真相。

父亲审问她身边的下人,宝蝉替她说了。

父亲只问了她一句:“真那么喜欢徐家老六?”

阿渔当时确实喜欢,除了徐恪谁也不想嫁的那种喜欢。

跟着父亲就亲自去徐家商量婚事了。

容华长公主还是不愿意,可徐恪的父亲、祖母都同意了,这门婚事也就成了。

她出嫁当天,一直被她视为阎王的父亲背着她上了花轿,父亲还用一种罕见的温柔声音嘱咐她,但凡受了委屈,尽管告诉他,他会替她做主。

也就是那一刻,阿渔才发现这个父亲一点都不可怕。

然而她领悟的太迟了,嫁了人,她一年只有三两次回娘家的机会,无法弥补父女间错过的那么多年,一晃三年过去,父亲竟死在了战场。

子欲养而亲不待,阿渔悔得肠子都青了。

泪如雨下,跑到门口时,阿渔已经看不清路了,只见东边的巷子里有人骑在马上,不缓不急地行来。

“阿渔,你哭什么?”曹炯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庶妹,该哭的时候没哭,现在父亲回家乃大喜,她怎么哭得那么凶?若说害怕到想哭,那她躲在后面哭就是,跑前面来哭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