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3/4页)

“你说如果故事站得住脚,”他厉声说,“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故事就像一只水槽过滤网那样漏洞百出。我看你是被人耍了,安姆尼先生。像你提到的那些重要文件,一个人会把它们放在哪里保管——假如他真有必要去保管它们的话?肯定不是一个秘书能拿得到的地方。而且,除非他是在她逃走之前就丢了那些材料,否则他又怎么能一路派人跟踪她到车站呢?其次,虽然她买的是一张去加利福尼亚的火车票,但她也可以在中途任何一个地方下车。所以车上必须有人盯着她,而如果有了这么一个人,那还干吗要我在这里候她?再次,按照你的说法,这份差事是一家关系网遍布全国的大型事务所安排下来的。将任务冒险交付给一个人去做,这实在是愚蠢。昨天我就跟丢了她。我可能还会再一次跟丢她。在任何广阔地区执行一件普通的跟踪任务,最起码要安排六个侦探,而且我就是这个意思——最起码要六个。在一座真正的大城市里,则需要十二个人。一个侦探必须要吃、要睡,还要换衬衫。如果他是开车尾随跟踪,他还必须带个人手,这样他才能在找停车位时放下搭档继续跟踪。百货商场和酒店也许会有六个出口。可是这个姑娘所做的全部事情不过是在洛杉矶联合车站当着所有人的面晃悠了三小时。而你在华盛顿的那些朋友所做的全部事情不过是给你寄来一张照片,给你打个电话,然后就回去看电视了。”

“分析得非常清楚,”他说,“还有其他的吗?”他现在摆出了一张扑克脸。

“还有一点儿。为什么——如果她没料到自己会被跟踪的话——为什么她要改名换姓?如果她的确料到自己会被人跟踪,那为什么她又要暴露自己,让别人这么容易就跟上她?我告诉过你,还有两个家伙也在跟踪她。一个是从堪萨斯市来的私家侦探,名叫戈布尔。昨天他也在埃斯梅拉达。他很清楚要去哪儿找。是谁告诉他的?为了跟踪她,我还得贿赂出租车司机,让他用无线电设备查出她坐的出租车要开到哪儿去,这样我才不至于跟丢她。所以说你们为什么要雇我呢?”

“我们会说到这个,”安姆尼敷衍着,“你说还有一个人在跟踪她,另外那个人是谁?”

“一个名叫米切尔的花花公子。他在当地居住。他在火车上遇到了那姑娘。他给她在埃斯梅拉达预订了一间套房。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这样”——我伸出两根手指触在一起——“只不过,她对他是恨之入骨。他掌握了关于她的一些事情,她也因此而害怕他。他掌握的事情就是她是谁,她来自哪里,她曾经出过什么事,以及她为什么试图要用另一个名字隐藏自己。我偷听到的话足以让我知道这些事情,但还不够让我掌握确切的信息。”

安姆尼刻薄地说:“火车上当然有人盯着那姑娘。你以为你在跟白痴打交道吗?你不过就是个诱饵——用来找出她有没有任何同谋。出于你的声誉——虽然不怎么样——我曾指望你能足够卖力,好让她注意到你。我猜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明饵’吧。”

“当然知道。‘明饵’要故意让目标发觉他,然后甩掉他,这样当目标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的时候,另一个人就能继续跟踪目标。”

“你就是那只‘明饵’,”他傲慢地朝我呲牙一笑,“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她在哪儿呢。”

我不想告诉他,但我心里清楚,我不得不说出来。在某种程度上,我已经算是接下了这项任务,而我把他的钱退还给他,只是为了能从他嘴里逼出一点信息罢了。

我伸手越过桌面,拿起了那张二百五十元的支票。“这张支票我拿走,就当接下这件案子的全部费用了,连同开销一并在内。她在埃斯梅拉达的卡萨·德尔泼尼安忒酒店,用贝蒂·梅菲尔德这个名字登记。她还身揣巨款。不过,你那家神通广大的律师事务所当然是已经知道这些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