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4/7页)

倌倌对她既不讨厌,也喜欢不起来。

她和刘娥最多的交涉还是那次刘娥找韩暮时,对她说咄咄逼人话的那次,她自觉还没大度到能把韩暮拱手让给她,自然也不可能将刘娥归类到“朋友”的行列里,对她笑脸相迎。

为表礼貌,她朝刘娥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刘娥却忽然上前一步堵住她的去路,语气不善道:“秦小姐我劝你以后离韩暮远点,以免给韩暮招祸。”

“我的事不需要刘小姐管”,听出她语中告诫之意,倌倌好笑的回话道:“再说,我和韩暮的事好像还轮不到刘小姐这个外人插嘴。”

“你……”

刘娥早就领教过她的厉害,闻言气的浑身哆嗦,倌倌见状,忽然有些怜悯刘娥。说起来她也是个苦命的弱女子,只要她不再打韩暮的歪主意,她愿意用自己微薄之力帮助刘娥走出困境。

她顿了顿,软了语气:“刘小姐与其把心思放在韩暮身上,不若去找个能疼惜爱你的男人,倌倌言尽于此,刘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倌倌说这话是出于一片好心,而非敷衍。”

一片好心?刘娥冷笑。

她只知道,在她克死三任夫君后,在世人眼中她早已是不详的女人,再没男人敢娶她。她想要的男人,只能靠自己去争取,而非等别人施舍给她。眼下,就连一向最疼爱她的爹爹都开始嫌弃她没本事抓不住韩暮的人,不能对家族带来利益,对她失望之极。

爱情,亲情这些对常人来说触手可得的情感,与她而言奢侈至极,她早就什么都没有了,还害怕失去什么?

既然什么都不怕了,不如今日借宴会孤注一掷,与秦倌倌争一争韩暮,与命斗一斗。

想到这,刘娥杏面上倏然变得狰狞,她又上前一步,冷笑道:“有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吧。”

倌倌被她逼着朝后退了半步,脚跟蓦地抵在荷花池的边沿,她不备身子踉跄了下,险些跌入池中。

她忙站稳身子,极快瞥了眼四周,见池边只有她和刘娥两人,原本站在池旁的丫鬟不知什么时候都退下了,她心中咯噔一声,倏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心中霎时变得慌乱,她忙逼自己镇定,抬眸看着刘娥,实则盯着周遭,当看到某一处时,目光一凝顿住了。

刘娥秀眉一扬,轻声讥讽道:“你以为韩暮会对你一直情深不悔,至死不渝?”

“你什么意思?”正分出一缕心神想要脱开刘娥禁锢的倌倌,忽闻刘娥这意味不明的一句,一下子攥紧已然汗湿的掌心,从哪处移开了目光。

“实话不怕告诉你,韩暮曾看过我身子,就在我爹求他救我那日,我赤着上身害怕的缩在榻脚里……他对我温柔的笑,甚至还知礼的将他的衣裳脱给我穿,帮我遮羞。”刘娥语气轻飘飘,莫名透着股自鸣得意。

倌倌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五指攥的紧紧的,抿紧唇并没答话。

“你不信?”同是女人,刘娥知道如何攻击一个女人的心防,令她溃不成军,痛不可遏。

她轻笑继续道:“那天他来救我时穿着件月白芽綉柳叶长衫,内衫是雪白色的滚边长袍。”说罢,她讶异的指着她身上穿着的衣裙一角:“就这个绿色,若你不信,大可以问问当日和他一同前来的锦衣卫,他当时是不是穿着我说的哪件衣裳。”

倌倌身子轻微的踉跄了下,却极快的扶稳近旁的矮树,指尖发白的紧紧抠着树干。她听自己平静的说:“说完没有?”

刘娥笑的花枝乱颤:“当然没有。”

“你说韩暮看过我身子,是不是该遵循礼制娶我过门?而你?”

她轻蔑的上下打量倌倌周身,嫉恨藐视毫不掩饰:“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罪臣之后,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有什么资格和我争抢韩暮?”

倌倌最隐晦的自卑心事被刘娥一语道破,顿时面无血色的脸上又是一白,她喃喃的道:“我是没资格,哪有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