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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嗤之以鼻——极不优雅的声音。

“咨询师?”我说,“‘我们坐下来谈谈自己的感受吧,一切就会很神奇地变好哟。’我想不必了哟,雷蒙。”

他微笑:“你没试怎么知道?又没有什么损失,人陷入忧郁或是精神病还是什么的……又没啥好丢脸的……”

我差点呛到茶。“精神病?你在说什么啊,雷蒙?”我摇摇头。

他举起双手做安抚状。

“唉,我不是医生,我只是想说……嗯……让自己酒精中毒,计划自杀的人,那个,状况不是太好吧?”

他对我现况的总结如此荒唐,我差点失笑。雷蒙通常不是爱夸张的人,可是这样说未免过头。对我而言,这种说法对那晚经历的描述,和事实差了十万八千里。

“雷蒙,我只是过了个压力很大的夜晚,伏特加稍微喝多了点,只是这样,根本不是什么生病的症状。”

“那天晚上你到哪儿去了?那之后都怎么了?”他说。

我耸耸肩。“我去看个小表演。”我说,“不是很精彩。”

有一阵子我们两个都不吭声。

“艾莉诺,”他终于说,“这很严重,如果我当初没过来,你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不管是因为酒精中毒,还是因为呛到呕吐物,而且前提是你那时还没服用过量药物。”

我歪着头在思考这点。

“好了。”我说,“我承认我那时很不快乐,可是每个人偶尔不是都会觉得伤心吗?”

“是,当然是,艾莉诺。”他平静地说,“可是,人伤心的时候,会哭一下,也许狂吃冰激凌,或在床上赖一整天。他们并不会想到要喝水管清洁剂,或拿面包刀划开血管。”

想到那些尖利无比的齿刃,我不由得打起哆嗦,我耸耸肩默认。

“算你赢,雷蒙。”我说,“我没办法反驳你的推论。”

他伸出双手搭在我的前臂上,捏了捏,他很有力气。

“你至少考虑去看看医生吧。不会有坏处吧。”

我点点头,再一次。他很有逻辑,人是争不过逻辑的。

“你希望我和什么人联络吗?”他说,“朋友、亲戚?你妈呢?她会想知道你近来的状况,对吧?”他不再说话,因为我笑了。

“妈妈才不会。”我边说边摇头,“她可能会高兴得要命。”

雷蒙满脸惊恐。

“别这样,艾莉诺,这样说很可怕。”他说,一脸震惊,“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受苦,没有母亲会觉得高兴的。”

我耸耸肩,盯着地板。“你又没见过我妈妈。”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