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第2/5页)

家里转眼就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靳林琨以好好睡觉为由,拉着男朋友回了房间,检查了半天耳侧那一小块儿疤。

过了这么久,其实都已经挺不明显,只留下了一小片的痕迹。

很小,一点都不起眼,不仔细看甚至注意不到。

甚至连怎么弄的都已经不怎么能记得起来了。

“你举着节拍器。”

于笙撑着胳膊坐起来,帮他回忆:“追着我跑,说要收了我,然后自己踩在了自己的鞋带上。”

靳林琨:“……”

记忆力太好有时候也有点儿麻烦。

尤其记忆力非常好小朋友看起来还记得很清楚,并且很想帮他也一块儿回忆一下。

靳林琨决定先把小朋友的嘴封上。

贴上来的力道比平时加了点,于笙被他拢着手腕圈在胸口,后背才要抵上床头的栏杆,已经被提前往后塞了个靠枕。

气息纠葛在一块儿,唇齿磕碰,稍微有点儿叫人喘不上气。于笙被他封得挺结实,向后仰在靳林琨的手臂上,含混出声:“……哥。”

不能怪他后来没认出来靳林琨,这个人小时候跟长大了实在差出了十万八千里。

除了欠揍这点一脉相承,小时候的靳林琨简直活跃得不行,鬼点子又多,跟谁都能玩到一块儿。

偏偏还长了张很有迷惑性的脸,每次闯了祸就一秒变乖,乖到不论哪个大人来找这群作天作地的小兔崽子们算账,都会不知不觉地把他掠过去。

还爱哭。

成了凶器的节拍器是有装饰性的那种,挺大的一个,被那个名字挺奇怪还打人的小朋友举着,说是什么塔天王,哇呀呀呀地张牙舞爪。

没想到还没追上他,就被自己的鞋带绊了个跟头。

他下意识去扶,正好被那个节拍器的摆锤砸着了耳朵。

小于笙觉得这种事不值得大惊小怪,自己去找来两张纸擦了擦血,回来才发现那个叫勒木棍的小朋友已经哭成了勒沐混。

看他实在哭得惨烈,小于笙只能把口袋里剩下的最后一颗大白兔给他,还答应了考完级也要来一起弹琴,一起做奥数题玩。

……

这个人居然还骗走了他的大白兔。

就剩一颗,后来就再没得吃了。

于笙检查了一遍回忆,觉得自己应该报复一下,扣着他的手腕在靳林琨嘴角咬了一口。

细微疼痛落在嘴角,靳林琨吸了口气,圈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

男孩子肩宽腿长,纠葛着的力道稍微重上一点,就激烈得近似搏斗。

热度鲜明的往上升,丝丝缕缕地蔓上来。

靳林琨缓了口气,撑着胳膊把人兜住,低头亲了亲于笙的眼睛。

“哥。”

于笙仰躺着,动了动胳膊:“我不是――”

靳林琨揉揉他的脑袋:“我知道。”

于笙抬了抬嘴角,握住他的手腕:“我不是小骗子。”

那时候他为什么没能来,其实并不难猜。

黎女士显然也是猜到了怎么一回事,所以才一再打断靳先生的话,找茬打岔把话题绕了过去。

但其实已经不要紧了。

于笙没有囿于过往的习惯,说解决了的事就不会再额外花心思。

什么都能记得清楚,乱七八糟的回忆要是不解决好,早晚要把人压垮。

跟奇怪的新朋友约好了一块儿玩的那天,于笙父母的案子刚好开庭。

小于笙才考完级,还没弄清楚要去哪儿、为什么去,就被带上车离开家,看着父母把这些年的感情掰散摊开,逐条逐项地变成了冷冰冰的合同。

合同里有关他的内容很少,少到他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那天给靳林琨的奶糖原来就是他整个童年时光里最后的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