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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不带这么呲人的啊,您放心,我跟马宁在一块,您信不过我,也不能信不过他啊。”

“我还真信不过你!你这向来是三过家门而不入,说吧,今儿突然跑回来是躲事儿来啦,还是要钱来啦,要钱我可没有啊,你爷爷最近的医药费高得吓人。”

钱欢从屁兜里掏出皮夹,抽出一沓子鲜红的人民币,扬起嘴角:“看见没有?我回来啊,就是给您这大当家雪中送炭来了,我就知道咱家最近吃紧,我是谁啊,孙猴子有多大本事我就有多大本事,我要是能上天,这天都得被我捅出个窟窿来。”

钱筱玫在围裙上抹了抹手,慎重地接过那沓子人民币,粗略点了点,足有五六千,立马一扫刚才的严肃变得眉开眼笑,“行啊你,混世魔王总算长本事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那是,我是谁啊。”钱欢得意地又扔了两颗花生米进嘴,想起来什么似的神秘地趴在钱筱玫耳边,“这钱你可收好了啊,给爷爷治病,专款专用,甭让外头那个老王八蛋瞧见。”

“知道了,”钱筱玫拿着钱好像拿着烫手的山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了,一眼瞅见架子上的饼干盒,就伸手取下来塞了进去,“我先搁这儿,下午就出去存起来。”她拍拍装满钱的饼干盒,得意地笑笑。

“聪明!不愧是我姑。”

钱筱玫看钱欢要去卧室,又拉住他:“欢子,你可跟姑说实话,你在外头干的都是正经营生吧,咱家虽然缺钱,但还不至于让你出去偷鸡摸狗的,你可千万悠着点。”

钱欢一搂钱筱玫脖子,他个儿高,钱筱玫个儿矮,看上去很是滑稽。

“您就放心吧,您这大侄子猴精着呢,这点随您。”说罢抻着脖子看着钱乐那屋,“可不像那个小书呆子,也就是块读书的料,哪知道人世险恶世态炎凉啊。”

“行了行了。”钱筱玫把钱欢的大爪子拍下来,“他跟你不一样,你啊,是一肚子小聪明就是不肯上进,多半遗传你爸,游手好闲浪荡惯了,揣着明白装糊涂。乐乐呢,是外冷内热,以为自己什么都明白,装着大智慧,可他毕竟还少不经事,就像还没下山的小和尚,还没去红尘里走过一遭,怎么知道这世上都有什么风景呢!”

钱欢听完钱筱玫这话,其实心里有点酸酸的,如果可以选择,他倒是愿意做个没下山的小和尚,好好地躲在象牙塔里把大学读完,找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跟一个他喜欢的姑娘在一起,可刨去钱一多不说,他就成了这个家唯一靠得住的男人,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只是这些话他都烂在肚里,从不对家里人讲起罢了。

当一个人身上有了过多的承担,他在家人面前往往越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轻松样,因为他知道那些承担有多重,所以只有他一个人懂个中辛苦,就足够了。

钱欢故意装出惊讶的表情看着钱筱玫:“姑,您最近不会是练了什么功了吧,怎么说的话这么邪乎呢,我看真正有大智慧的人,是您吧?”

“你就贫吧,你姑我是被生活操练过的人,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学着点儿,甭成天就知道油嘴滑舌的,哪家好姑娘能看上你这泼猴儿啊。”

“这您可说错了,就我这三寸不烂之舌,王母娘娘都能三分钟给我说下界了。”

钱乐正在屋里看书,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就戴上耳机隔绝噪音,他看得专注,竟不知道什么时候钱欢溜进来,钱欢猛一拍他肩膀,他被吓了一跳。

“偷懒不做作业,看闲书哪!”他一把拉过钱乐的耳机,“给我听听,现在中学生都流行什么淫词艳曲啊。”

“你给我!”钱乐烦躁地把耳机抢回去。

“哟,还是情歌呐,想不到铁树也能开出花儿啊,跟哥哥我说说,看上你们学校哪个妹子了,我别的没法教你,追女孩的手艺可是十八般样样精通啊,都能凑一本《采花宝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