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嬗变(第4/18页)

这个问题,林香茗替刘思缈回答了:“1号凶嫌属于有组织力罪犯,放下火柴盒,通过火柴盒里每根火柴的燃烧程度,来提示警方:他还要继续杀人!”

“香茗,你只说对了一半。”呼延云说,“他放下火柴盒,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让我们把每一起案子都‘串联’起来,以为这些案子都是同一个人做的,是一起系列杀人案。把芬妮的大腿骨放在陈丹被割乳的现场,也是这个目的。后来警方发现装有芬妮的碎尸的袋子,不是马上就和陈丹割乳的案子并案了吗?当我们在作为‘临时居所’的20号别墅,发现电锯上有芬妮的骨屑,不是想当然地就认为陈丹的案子也破获了吗?”

林香茗说:“那么,你的结论是?”

呼延云慢慢地说:“土丘上的那个擦挑痕,虽然微小,却让我看到了另一个身影。我隐隐约约感觉到:真正的1号凶嫌并非王军。更精确地说,并不是王军一个人。王军杀死并掩埋了芬妮,后来又杀害了娟子,这些确实是他干的。但是从土丘挖走大腿、在犯罪现场放下火柴盒、残害陈丹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在背后,像鬼魅一样时隐时现,他才是陈丹案件的真正策划者、实施者和操纵者。他用火柴盒、用大腿骨,甚至故意用左手割下陈丹的乳房,刻意地把我们的视线引向王军,引向徐诚集团,而我们,甚至王军,都确确实实像木偶一样,被他牵着走。无论是香茗的误闯贰号公馆险些被罢官,还是小郭的推理直指王军是真凶,都是这个鬼魅在作祟!”

风本来小了一点,突然又爆发了,但这一次,吹散了弥漫的沙尘,把笼罩着天地的浅黄色纱帷呼啦啦掀开了!万物都好像在泉水中洗过一遍似的,清晰极了。

乌云低得举手可触,云和天的缝隙间,传来隐隐的雷声,很沉闷,也很压抑,像是大战前的火力试探。

刘思缈叹道:“真没想到,这个案子竟会这样复杂。”

“确实,这个案子是我遇到过的最复杂、最棘手的案件之一。”呼延云的口吻,平静中藏着一丝感伤,“坦白地讲,如果真正的1号凶嫌在割掉陈丹的乳房后,就此住手,那么我真的束手无策,但是后来他杀死了陈丹,恰恰就是他杀死陈丹的过程,让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满惊异。

“破解案子的关键,就在郭小芬的那句话中——凶手杀完了人,进入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他的目的无非两个:或者是拿走什么,或者是放下什么。”呼延云的声音凝重,“当小郭从花中找到窃听器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凶手进入112,是为了拿走窃听器,但是我刚才已经推理过了,恰恰因为有这个窃听器,恰恰因为徐诚集团能听见我和于护士长关于陈丹生命垂危的对话,他们不会派人来杀陈丹。这就把一个问题再次推到了我们面前:凶手在紧张的杀人过程中,跑到112房间去做什么?

“我再三考虑这个问题,郭小芬的话依然清晰地在我的耳畔回响——‘凶手杀完了人,进入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他的目的无非两个:或者是拿走什么,或者是放下什么。’也就是说,侦查的关键在于:找到小白楼里多出了什么,或者缺少了什么。于是我昨天下午再次仔细地查看112房间,终于发现确实少了一件东西——那盘《黑色星期天》的音碟!

“我当时就想不通了,凶手拿这盘音碟做什么?我怎么想,绞尽脑汁,就是没有答案。”呼延云咬着手指的关节,像是在沉思中自言自语,“但是不管怎么讲,先要逐个排除曾经出入过小白楼的每个人拿走音碟的可能。结果问了一圈,谁也不承认拿过。我认定,其中有个人在说谎,音碟一定是被他拿走了,他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因为这看似莫名其妙的举动中,藏着凶手真实身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