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2/2页)

我帮她推了会车,她说:“不行了,不行了,得分手了。”我说:“你在哪摆书摊?我好找你。”她瞪了我一眼,说:“算了吧。”

我很想告诉她我就是那书的作者,但她已骑着三轮车,摇摇晃晃地走了。

我抱着她留给我的书,僵硬地站在马路中央。打开的那本书,我已忘记它的内容。

书中有几个故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十八世纪,雍正皇帝死后,他的一个武侠离开了京城。十个月后,藕露妃子生下一个男婴,由于怀孕上他的时间是在雍正遇刺的夜晚,出于对先帝的怀念,皇族成员决定让这个男婴继承王位,他就是日后的乾隆皇帝。乾隆皇帝曾经七下江南,有人说他是了解民情,有人说他是寻找自己的生父,他的生父是一位武侠。明朝虽然灭亡,但乾隆开始的清朝皇帝均为汉人血统……”

“两千年前,唐太宗安葬仪式后,他的一个武侠离开了长安。他带走了真正的《兰亭序帖》,伴随太宗皇帝安葬的只是一部剑谱,他将兰亭真迹传给一个叫颜真卿的青年,真正的王羲之风骨以颜体的名义留驻人间……”

“二十世纪初叶,宋教仁先生被刺杀在一列行驶的火车上,袁世凯宣布登基,但他只做了八十三天皇帝便染病身亡。他的死亡不是出于疾病,而是因为一位武侠,当他坐在龙椅第八十三天时,一道亮光从天而降,这道亮光穿过袁世凯胸膛,一闪即逝,仿佛是传说中的飞剑……”

那本书的后记是:

“当现实残酷得无法更改,大众往往用自己的愿望编造野史。在这自我欺骗的过程中,武侠至关重要,他们凭借神奇的武功,在野史中连接所有难以解释的环节。从这个意义上讲,武侠就是意愿。”

站在马路中央,我抬起头来,一辆煤车擦身驶去。

隐隐地仿佛我那黑沉沉的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