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第2/2页)

对讲机又传来最后一辆车的呼叫:“有一辆车紧跟着我们的车队,让它走又不走,怎么办?”

前面路边有两个黑色物体,车灯一照,是烧焦的两个车壳。再走一段,一道石坎下蹲着三个人。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蹲在这里做什么?

正奇怪,前面出现了一辆崭新的横在路边的小轿车,车上还亮着灯,有几个人影。我们的心一紧,看来必定会遇到麻烦了,只能咬着牙齿冲过去。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冲,只听惊天动地一声巨响,我们一辆车的车轮爆了。车轮爆破的声音会响到这种程度,我想是与大家的听觉神经已经过于敏感有关。其他几辆车的伙伴回过神来,都把车停了。那辆横在路上的小轿车,立即发动离去。

我想不管这辆车是善是恶,我们这种一声巨响后突然停住似乎要把它包围的状态,实在太像一队匪徒了。

在我们换轮胎的时候,走来两个背枪的人,伸出手来与我们握。我抬头一看,是两个很老的老人,军装已经很旧,而腰上缠着的子弹袋更是破损不堪。

竟然是这样的老人警卫着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段?我默默地看着这两个从脸色到服装都很像沙漠老树根的老人,向沙漠走去。他们没有岗亭,更没有手机,更没有体力,真的出了事管什么用呢?

我相信今天夜里,我们一定遇到了好几批不良之徒,因为实在想不出那么多可疑的人迹在这千里荒漠间晃动的理由。但我们蹿过去了,唯一的原因是他们无法快速判断这样一个吉普车队的来源,而车身上那个巨大的凤凰旋转标志,又是那么怪异。

半夜一时到达奎达。整个小城满街军岗,找不到一个普通人。连空气都凝固了,这就叫“宵禁”。据说在这里,很少有不宵禁的时候。

除了早晨在曼苏尔医生手里拿到过一个煮蛋外,中餐和晚餐都没有吃过,可是饿过了劲,谁也不想动了。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日,巴基斯坦奎达,夜宿Serna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