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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后会打电话给她的。我已经告诉过她,我先搞清楚状况,今晚跟她通电话。我们既然暂时无法举行葬礼,就没有理由非得待在这里了,不是吗?”她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走。

“嗯……你还得为死者开死亡证明,并处理遗产。”埃莉诺说。

“因为我们想尽快让托林在布里斯托尔定居,越快越好。”她继续道,好像埃莉诺什么也没说过。

她的话语刺激了托林,他从萎靡状态中恢复过来,直起身子,坐到椅子的边缘。“布里斯托尔?我不想去布里斯托尔。”

“你当然要去,别傻了。我们是你的家人,在你爸爸不知所踪之后,我们是你现在仅剩的家人。你会去布里斯托尔,和我住在一起。或者你外婆,随你喜欢。我们两家都有空房间。”她说得好像这已成事实,仿佛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去布里斯托尔呢?我的所有朋友都在这里。我在这里上学。我还是这里的一个乐队主唱。告诉她,埃莉诺。我属于这里,我属于布拉德菲尔德。失去妈妈已经够糟的了,而她还想让我失去其他所有一切。”他又快哭出来了。他狠狠地用拳头擦了擦鼻子。“我就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你不能不走,你只有十五岁——”

“事实上是十四岁。”埃莉诺插话道。

顷刻之间,瑞秋看起来将要发脾气,但很快恢复同情的表情,“托林,你不能一个人住。你必须明白,跟这里一刀两断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可以创造一个崭新的开始。”

现在,他已经泪水涟涟,“我不想要崭新的开始。我想待在让我有归属感的地方,我不管走到哪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会让我想起她和我以及我们的生活。我不想要任何形式的了断。我爸爸说,我可以待在布拉德菲尔德。你如果把我带到布里斯托尔,我会逃跑,我发誓。”他砰的一声把马克杯放下,茶水洒到了桌上。

“我理解你为何如此焦躁。我也是这样,只要坐在这里就止不住掉泪。她是我的亲姐妹,我的心都要碎了。”瑞秋用纸巾优雅地擦掉一滴眼泪。“我想要你和我们在一起,因为你是她的一部分。”

“关你什么事?你根本不了解我。这些年,你几乎从没来看过我们。准确地说,去年的一个周末你来拜访过我们,你和外婆一起。如果妈妈没有在假期硬把我拽去该死的布里斯托尔,我们只见过这一次。所以,不要假装我们很亲近,因为我们并不熟。你完全不了解我。”

“我们会慢慢了解的,”瑞秋温柔地说,“你是对的,我们本该花更多时间在一起。但人总以为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却从未想过可能太迟了,就像现在这样。从未想过。我无法补偿贝芙,但我能补偿你。”

“我不希望你这么做,”托林哀伤地说,“我需要待在这里,这里有我仅剩的一切。”

“可是,你太年轻了,不能独立生活,托林。”

他把头转向埃莉诺之前,埃莉诺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会让我住在这里的,是吗,埃莉诺?我可以出租我们的房子,支付你这边的租金,我不会让你觉得很麻烦的。”

“你知道这里永远欢迎你,托林。但你姨妈说得也有道理。你的家族能给予你的支持是我们无法给予的。你想要知道你妈妈的过去、她像你这么大时是什么样时,我们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表现得这么大方真是苦差事。埃莉诺感到惊讶,她一想到托林就要离开她们,内心感到一丝刺痛。她希望他留下来。这真是谜一样的想法。她从没想过要个孩子,但这个男孩触动她的内心,她本以为这种事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我们可以通电话。我可以在放假时去她们那里。但求你了,埃莉诺,让我留下。我想待在这里。”他把脸埋在双手中,哭了起来。埃莉诺等待着瑞秋采取行动,但她并没有。因此,埃莉诺站起身,坐到托林的椅子扶手上,紧紧抱住他。她如果把这个男孩交给一个不会本能地去安慰他的女人,她应该被诅咒。托林最终控制住自己,站起来说道:“我想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