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页)

想不到这时代居然也有公社公安局管不住的人,徐宝惊讶不已,瞧着那群人渐渐走远,为首的那个男青年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偏头看了看她。

明明冷着脸,却盖不住他俊朗的五官,黑沉的眸子深不见底,却隐隐透着别的光芒。只一眼,就看得徐宝头皮发麻,像被一只饿狼盯上的猎物一样浑身不自在,她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跟旁边那些人一样,埋头干活儿。

待到下午,长年没做过农活儿的徐宝身子实在吃不消了,方如凤心疼她,让她回家歇着。她也不矫情,跟大队长说了声,告假回家。

因为插秧时身上沾了不少泥,田里的水都是浑浊的,一洗更脏。徐宝便想着去溪边把腿上的泥洗干净,再摘些野桃李树花枝桠,放在家里的竹筒里当摆设,好看又除臭。

一路沿着细小的田埂往河边走,第五大队的溪河离村庄有些远,徐宝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到河边,脚上的泥巴已经干了,裂开成一块块的粘在腿上,十分不舒服。

她抖了抖干泥块,踩着岸边绿油油的小草,找了处地势较缓的岸边,找了块大石头,坐在上面,就着清澈的溪水,细细的洗起光脚上和裤腿上的泥巴来。

大兴村这小河其实就是溪流,村子里习惯称呼为河罢了。溪水河面大概宽约六米,水有浅有深,深得大概四五米,浅的刚没过脚背。若到夏天涨水之际,再遇山洪,水面便会阔大,水势汹涌澎湃,吓人的紧。

但此刻才阳春三月,整个小河水面低浅,水色清澈,能清楚看见河底五彩斑斓的鹅卵石,和四处游走的各种小鱼儿。

徐宝洗完脚,等污水被冲刷干净后,又双手掬了捧水洗了把脸。水冰冰凉凉的,拍在脸上很舒服,像把一身的疲倦都洗净了一样。

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又坐回石头上,等着脚上的水晾干,再穿鞋回家。

微风拂面,两岸新发的芦苇叶随风飘动,发出窸窸窣窣的风语声。她身旁长了几株白色的喇叭花,白嘟嘟的十分可爱,藤蔓缠绕在芦苇杆上,和绿绿的芦苇叶配在一起,倒十分好看。

徐宝闲的无聊,摘了一朵喇叭花别在耳边上,双手抱腿坐着,看见河边不远处,有十来只公社养的鸭鹅,在水面游动打盹儿,时不时发出嘎嘎叫声,一副波光粼粼,宁静美好的乡村画面。

然而就在一片宁静之中,徐宝听到一些不属于这份宁静的声音。

起初声音很小,后来越来越大。明知道不该听,不该管的,可徐宝想着自己有空间,遇到危险可以随时跑进空间躲避的优势。犹豫了一下,脚还没晾干,就穿上鞋子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

声音发出的地方,是一座偏僻杂乱的茅草屋,徐宝记得,那里好像住的是二嫂田金花的娘家,田家人,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儿,才会发出那么惨烈的哭喊声。

她顺着河边的芦苇从,小心的跑到田家,半蹲在田家的土墙外往里瞧,看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站在院子里,两个年迈的夫妻并两个年轻男女正跪在院子正中,向那几个男人痛哭流涕。

徐宝听了一会儿,原来是田家儿子借了镇上某个有后台的地痞粮食,到了限定的时间没有如数归还,这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便过来讨债,刚才打折了田家儿子的胳膊。

而那讨债的人,居然是早上从田埂走过的那五个大汉,其中为首的,就是看她那个眼神冰冷的男人。

他站在院中,看着那对跪地哭喊的老夫妻,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寸头,立马会意,恶声恶气道:“到底有没有粮食还?没有就拿钱,一斤粮食还十块钱,没有就剁手!”

跪在地上的田老头一听这个天文数字,险些晕了过去,老泪纵横的说道:“各位好汉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家老三怎么可能会去镇上向胡老大借粮。谁都知道胡老大在解放前是放外贷的,要还不上债是会要人命的!我家老三不可能那么糊涂啊!”

话刚说完,就听寸头旁边的男人冷冷嗤笑一声,笑声阴沉冰冷,一双眼眸更是冷得没有温度。

明明他什么话都没说,却吓得田老头心惊胆寒,“你.....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这里是红旗社第五大队,大兴村已经解放十一年了!我可不怕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