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议会和它周围的事物(第2/26页)

格温普兰虽然跟梦游人似的疲惫不堪,仍旧注意到他们华丽的制服;他问黑杖侍卫长:

“这是什么制服?”

侍卫长回答:

“是您的,我的爵爷。”

那天晚上,上议院正要开会。“Curia erat serena[1],”古代记录里这样写着。在英国,议会生活是夜生活。大家都知道,有一次谢立丹在半夜开始演讲,直到日出东方才告结束。

那两辆皇家驿车空着车子回温莎去了。格温普兰的马车向伦敦进发。

这辆四匹马的玳瑁马车慢吞吞地从布伦提福特走向伦敦,要这样才合乎戴假发的车夫的尊严。

格温普兰从车夫严肃的仪表上了解到仪式的重要性。

再说,从表面上看,这是预先安排好的。我们下面就能看出它为什么这样慢吞吞地前进。

天虽然还没有黑,可是已经差不多了。这阵子车子已经在御辕门前面停了下来。这个高大的拱门是白宫和西敏寺间的通道,两边有两座角塔。

“恩俸绅士”的队伍绕着车子围成了一个圆圈。

一个侍从从车后跳下来,打开车门。

黑杖侍卫长领着手捧呢垫的军官下了车,对格温普兰说:

“请爵爷下车。请戴着您的帽子。”

格温普兰披着一件旅行大氅,里面的衣服还是他从昨天晚上起一直没有离身的那套缎子衣服。他没有带宝剑。

他把大氅留在车里。

在御辕门拱门下面高出路面几步的地方,有一扇小小的边门。

在仪仗行列中,最大的人物是走在最后的。

黑杖侍卫长带着军官,开步先走。

格温普兰跟在后面。

他们走上台阶,从边门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们已经置身在一个中央有一根圆柱的宽大的圆厅里。这儿是圆塔最下面的一层,只从几个哥特式的窄窄的窗口里透进一点光亮,即使是在中午,这儿也不明亮。昏暗往往会加强庄严的气氛。幽暗本身就是庄严。

圆厅里站着十三个人。三个在前排,六个在第二排,四个在后排。

前排的一个人穿的是紫红丝绒长袍;其余的两个穿的是同样颜色的长袍,不过是缎子做的。三个人肩上都绣着英国国徽。

第二排穿的是白织锦缎上衣,每人胸前都有一个彼此不同的纹章。

最后一排的四个人穿的是黑织锦缎的衣服,他们有这样的区别:第一个罩一件蓝色坎肩;第二个有一个猩红的圣乔治章绣在胸前;第三个有两个紫红十字,分绣在胸前和背后;第四个有一条黑貂皮的领子。所有的人都光着头,戴着假发,佩着剑。在朦胧的微光中他们的面貌不易看得清楚。他们自然也看不清格温普兰的面貌。

黑杖侍卫长举起他的权杖说:

“费尔曼·克朗查理爵爷,克朗查理和洪可斐尔男爵,我以黑杖侍卫长,觐见厅的第一个军官的身份,将您托付给嘉德——英国纹章院院长。”

那个穿丝绒长袍的人,向前走了几步,向着格温普兰一躬到地说:

“费尔曼·克朗查理爵爷,我是嘉德爵士——英国纹章院院长,是英国世袭纹章局长诺福克公爵阁下委任的官员,我曾对国王、上议员和嘉德爵士们宣誓服从。在我受任之日,当英国纹章局长在我头上倾一盅酒时,我曾郑重誓约效忠贵族,排除败类,宽恕贵族,不加谴责,并且帮助寡妇和童贞女。我负责安排上议员的葬礼,并且留心保存他们的纹章。我听候您的命令。”

另外两个穿缎子长袍的人当中的第一个,深深地打了一躬,说:

“我的爵爷,我是克拉伦斯——英国第二纹章院院长。我是负责安排上议员以下贵族的葬礼的官员。我听候您的命令。”

另外一个穿缎子长袍的打着躬说:

“我的爵爷,我是挪罗——英国第三纹章院院长。我听候您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