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头·下 第二十二章 衷情不须悔(第4/16页)

夏初没理会他的嘲讽,惊道:“大人你干什么呢?!发酒疯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蒋熙元伸手把她拽起来,手臂顺势绕在她的肩上,“扁舟,我醉了,送我回去。”

“扁舟?”夏初扶稳了他,抬手把他的头发拢到身后,也顾不上多问了,一边走一边抱怨道,“大人,你这酒量也忒差劲了!照这么看来,想跟你结亲的也不多吧,有三五个人就够把你灌醉了。”

“有一个就够。”蒋熙元交了些重量在夏初身上,低声道,“等她灌我的时候,我一杯就倒。”

待两人走远了,酒楼外的摊子上才重新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王槐对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仰了仰头:“看见了吗?怎么样,觉得是我乱说吗?”

摊子上静了一瞬,随即爆起一阵哄笑,七八个酒盏碰在一堆后散开,纷纷仰头饮了。

“明儿瞧咱的了!”王槐把杯子一顿,哼笑道。

在蒋熙元的坚持下,最后还是他送了夏初回家,一直送到了院门口。夏初打开门问他自己回不回得去,蒋熙元笑而不语地点了点头。

夏初进了院子要关门,他又用手臂将门撑住,探进一点儿身子:“这几天我会让刘起在府衙,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就让他去将军府找我,知道吗?”

话是正经话,可搭上醉意朦胧的笑容轻声道出,却有点诱惑的味道。夏初十分认真地点点头,企图把气氛扯回到公事公办里:“我明白,大人尽管放心就是。”

蒋熙元似乎存心不让她得逞,又凑得近了一些:“你喝醉了吗?”他身上有淡淡的清凉气息,混上了微甜的酒香,很像夏初在现代时闻到过的一种薄荷酒。离太近,即便夜色之中她都看到了他轻颤的睫羽,气氛霎时又变得暧昧起来。她忙往后退了半步:“我没有,好得很。”

蒋熙元笑起来,牙齿整齐洁白,显得坦荡无辜,似乎所有的举动都只是夏初自己想多了而已:“喝了酒能睡个好觉,进去吧。”

他把门往外拉,只余寸宽的缝隙时顿了顿,对着院里的夏初道:“关于我的事,你千万别胡思乱想。”言毕,门板轻声合拢。

夏初回了屋子,蒋熙元却站在院外没有马上离开。他拿出发簪来把头发随意地别成髻,眉眼唇角的笑意间哪还有丝毫酒醉的模样。

他看着院门默默地道:“若能好睡便好睡,若仍是心重难眠,与其让你想别人,倒还不如来想我。”静立片刻后,返身离开,小半宿,夏初才觉得自己是不是上了蒋熙元的当了。

他临走不说那句话可能还好,这一说她把脑子想成了一团乱麻,最后实在是扛不住酒力,沉沉入梦。她所畏惧的夜晚就如此稀里糊涂地过去了,竟是一夜好眠。

清晨起来夏初走到院里,乍见苏缜用过的那个茶杯仍然在石桌上,熹微的日光里,仿佛前世遗留的一段故事。

她低头看着,里面的茶水已经蒸发得只剩下了半杯,在杯壁上留下了一圈圈印迹。默然片刻后,她把杯子拿进厨房,犹豫了一下浸进水盆里,仔细地洗干净了。

既然留不住,唯一能选择的就只有让它过去。

睡得饱了,夏初神清气爽地早早到了府衙,其他人还没来。她便把那罐子药从柜子里拿了出来,自己去找柳大夫。

广济堂关门之后柳大夫就没再去别的药铺坐堂,自己一个人在家,有人慕了他的名前来寻诊,他便看一看赚些粥米钱,没有家累,过得倒也恬淡自然。

夏初见了他寒暄两句后,便将那罐药放在了桌上:“这药罐上写着‘广济堂’的字样,您瞧瞧是从前广济堂的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