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一个惨剧(第4/6页)

“柳先生,请等一下。”

那个喊我的人,是千鹤井佐和子,她藏在楼梯下边。

在集居着狂人和病人的千鹤井家,还有一位象她这样文静善良的女性,简直有点不可思议,中风引起半身不适的祖母,疯狂的堂妹,利欲熏心的父亲,虚无主义的哥哥,在这些人当中生活,要是一般的女性,定会肉体和精神受到摧残,变成一具活尸。

但是,青春的力量,使她忍受住了这一切压力。她那冷静从容的能面般的端正面孔,时时流星般地闪现出埋藏着的炽烈热情。可是她的亲骨肉父亲和哥哥对她却冷若冰霜,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呢!

她都28岁了,还没有结婚,也没恋爱过,一直象个主妇似的,为家务事忙碌着。不,说她象一个女用人也许更合适一些。至于她的婚姻问题,恐怕没有一个人放在心上。

表面上,她也是家庭中的一员;而实际上,她的生活内容,是永无止境的劳动,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奴隶。

这时,她的眼睛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我的全身,她的美丽的面庞上,不知为什么兴奋得渗出了汗珠。平常总是神经质地用眉黛描黑的谈谈的眼眉,这时露出了本来面目。我的面部感到了她呼出的热气。

“柳先生,你从这个家庭逃走吧,越快越好!”

我吃惊地凝视着她的面孔。过去她比谁都对我表示好感,对从军队复员的我给以温暖的情谊,现在为什么叫我离开她的家呢?她接着说道:

“我叫你走的原因,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有一种可怕的预感,我每天晚上梦见那个可怕的般若能面,总觉得它象是在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我和你。昨天夜里也是这样。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你头朝下掉进了深深的泥潭之中。我伸出双手想把你救上来,但是没有用。你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鬼脸。泥潭的周围燃起了恐怖的鬼火,这个鬼火时燃时灭,周围随着时明时暗。我一边哭着,一边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我听到的是急剧的风声,还有从泥潭深处传来的你的孤寂的呻吟声。我吓得毛骨耸然,忽然从梦中醒了过来。

“我们这个家,不是你这样的人好呆的地方。过去我希望你呆在我家,可是现在不行了。这个家庭一定要发生可怕的事情,而且已经为期不远。柳先生,我求求你,你从这个家逃走吧,而且把我也带走。我在这个家里再也呆不下去了,我简直要憋死了……求求你,帮我一下吧!”

我过去一直把她看成是一个木石心肠的冷漠女性,可是她现在的言行,简直就象是热恋中的表现。我对她说:

“你可不要这样说,我是一个化学家,可不相信占梦那种事。首先,象我这样既没有家又没有职业的人,和你一起出走,简直是忘恩负义。那怎么对得起你的父亲呢!你应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柳先生,你怎么不理解我呢?这是挽救你我唯一的一条道路,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你不能再考虑考虑吗?”

我陷入了无言以对的境地。佐和子一定掌握了什么情况,她是借口做梦设法叫我离开这个家庭。这是我的直感,但是情况不允许我这样做。

“那么,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再答复你吧。”

“柳先生,你还不明白吗?事不宜迟呀!”

佐和子用悲痛的眼神看着我,我避开她的视线向她轻施一礼,就上了二楼。佐和子担心地注视着我的背影,好象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走到泰次郎的门前想敲门入室,室内传出的麟太郎的冷冰冰的谈话声,使我已经举起的手欲敲又止。

“这么说来,你是说最好是杀掉他(她)吗?事到如今,过去的努力全成了泡影。你想干就干吧。我对那种无聊的事情不感兴趣。”

“不知怎的,我最近有一种不吉利的预感。我觉得,为了我的安全起见,还是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