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第2/3页)

“我爸爸用一个信封寄给我的。”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白信封交给吉尔德。

我走到吉尔德身后,从他肩膀上方看那个信封。地址是用打字机打的:克特兰公寓吉尔伯特·魏南特先生收。上面没贴邮票。“你什么时候收到的?”我问他。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我回家时,这封信就在大堂服务台。我没问服务员这封信来了多久。我想我跟您出去时,信还没来,要不然他们会交给我的。”

信封里有两张信纸,字是用不熟练的打字技术打出来的。我和吉尔德便一起看信:

亲爱的吉尔伯特:

如果说过去那些年月里我没跟你联系,那只是因为你母亲希望如此罢了,而现在我请求你协助以打破这种沉默,则是因为迫切的需要使我不得不违反你母亲的意愿。你如今已经是个男子汉,我觉得应该由你本人作出决定,咱们俩仍应以陌路人相待呢,还是应以我们的血缘关系来行事。我想你知道我因那起所谓的朱丽娅·沃尔夫谋杀案而处境极为困窘;我相信你还对我有足够的感情,至少希望我跟该案毫无关联,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我现在请你协助,一劳永逸地向警方和人世间表明我的清白无辜,同时确信我即使不能依靠你对我的感情,至少也能指望你那天生的愿望使你尽一切力量不让你本人、你姐姐和你们父亲的姓氏遭到玷污。我有求于你,也是因为我虽然有个律师,也尽管很能干,相信我的清白无辜,并正在千方百计地证实这一点,同时我还希望聘请尼克·查尔斯先生协助他,可我却不能要求他们俩任何一个人来做一桩毕竟是非法的行为,因此除你之外,我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人敢于委托。我希望你做的事是:明天到东第五十四号街四一一号朱丽娅·沃尔夫的住处去一趟,为此附上开门钥匙,你会在一本题名为《庄重的举止》[1]的书中找到一份声明,阅读一下,然后立即销毁。你得保证把它彻底销毁,连灰烬也别留下。你看完就会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会明白我为什么要把这一任务交托给你来办。万一发生什么新情况使我改变我们上述这一可取的计划,我会在今夜晚些时候给你打电话。如果今晚你没得到我什么消息,我明天晚上会给你打电话,好知道你是否已经按照我的指示办理,然后咱们俩再安排见一次面。我确信你会理解我交托给你的这项重任,而且确信我没有信错人。

你亲爱的父亲

魏南特用钢笔在“你亲爱的父亲”下面潦草地签了名。

吉尔德等着我说点什么,我也在等着他。片刻后,他问吉尔伯特:“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先生。”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问道,“你不是通知过总机接线生别给你们家接通任何电话吗?”

“我——对。我通知过。我担心他要是打来电话,而你们在那里就会发现是谁打来的,不过我想他应该会留言给接线生的。可他却没留。”

“那你也一直没跟他见过面?”

“没有。”

“那他也没告诉过你是谁杀死了朱丽娅·沃尔夫?”

“没有。”

“你是对多萝西撒谎吗?”

他低下脑袋朝地板点点头。“我——是这样的——我大概是出于嫉妒,”他抬起头来望着我,脸色发红。“要知道,多萝西以往很看重我,几乎什么事都问问我,认为我比谁都知道得多——要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事就来找我问问,而且她一向照我说的话去做。可她自从常见到您之后就变了。她什么事都去问您,而且对您更为尊重——她当然会那样,我是说她不那样做,反倒太傻了,因为我跟您当然无法相比,可我——我大概嫉妒和不满——嗯,也并非真正的不满——因为我也很看重您——不过我想做点什么再让她信任我——露一手嘛,我想您会这么说的——我收到了那封信,就假装我一直在跟爸爸见面,他还告诉了我是谁作的案,这样她就会认为我知道一些连您也不知道的事。”他顿住了,上气不接下气,用手帕擦擦他的脸。